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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前車沒有在第一時間啟動,後車不耐煩地「滴——」壓著喇叭不放。寇越在刺耳的噪音裡恨不得倒個車給他一擊。也就擰緊個瓶蓋,耽誤了不足兩秒,能礙著你做什麼了。
寇越駛過十字路口,將車子停在路邊的車位裡,轉身大步往回走。
曲殊同費勁兒地剛剛扯出自己的小毯子,就聽到有人嘟嘟嘟敲窗,藍黑的窗玻璃上也隨之浮現寇越圈著眉骨殷殷往裡看的臉。曲殊同醉眼朦朧中,隔著玻璃,不由伸手在她的下頜輪廓上輕輕描畫了兩下。
寇越約他吃飯總是趕巧約不對點兒,他好不容易有空閒時間轉頭去約她,她卻要不然是在機場準備出差,要不然是通宵加班後正在補覺。兩個人各自都有很重要的話要當面說,卻因為忙碌的工作,彷彿生活在不同的時區裡,老也湊不到一起。
「嘟嘟嘟。」寇越唯恐曲殊同喝大了聽不見,不停手地持續敲窗,跟剛剛壓著喇叭不放的那個司機有異曲同工的煩人勁兒。
曲殊同降下車窗,與寇越面面相覷。
寇越踮起腳輕輕扒著車窗,她默了默,謹慎道:「醉酒駕駛在中國屬於危險駕駛,危險駕駛是要入刑的,你知道的吧?」
曲殊同伸出胳膊在寇越倏地戒備的目光裡截斷了她的退路,他骨節均勻的手指由她的肩膀徐徐來到她脖頸的血管上,他彷彿一個吸血鬼,輕輕壓了壓她的血管,再用拇指似有若無地去摩挲她的唇。
深夜街道上所有的喧囂突然全部消失了,酒吧裡的靡靡之音、年輕男女做作的追打聲、路過車輛偶爾響起的鳴笛聲,與之一起消失的,是寇越的呼吸。曲殊同甚至一語未發,眼神也恍惚著,但就是感覺欲欲的……徐克《青蛇》裡那種乾淨純粹赤丨裸的欲。
寇越被蠱惑著向前,再向前,最後腦袋沒入車窗,只剩下越踮越高的腳。
生活是一個個不相通的月相,各人有各人的陰晴圓缺。就在高崎目光遊移解下書包倒出一地雞零狗碎的時候,一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姑娘在手術臺上停止了呼吸。
她叫張曉曉,是一個內心戲非常豐富卻每每未語臉先紅的姑娘,她是曲殊同的病人,如果今年能如願參加高考,第一志願是a醫大。
當張曉曉得知自己的主治醫生就是a醫大傳說中未滿十六歲上大學的天才曲殊同,整個人瞬間明媚起來,她以為曲殊同能有辦法穩住她的病情。但她太晚發現就醫,來不及了。曲殊同能做的,也不過是在關掉儀器之前輕握了握她尚未涼透的手。
曲殊同靠在床頭出神地盯著窗外的夜幕,腦子裡仍舊是昨天早上張曉曉埋在晨光裡的虛弱帶笑的面目。她盯著緩緩推入自己手背的針頭小聲叨逼叨,問a醫大食堂的飯好不好吃,a醫大有沒有什麼鬧鬼的傳說,哪個教授的課比較好混,醫學院是不是真的女生當男生使、男生當驢使?
成功率不到四成的手術,並沒有出現奇蹟。手術開始不到一個小時,病人突然心跳消失、血壓消失,各項待命的搶救措施逐一宣告失效。一個小時後,周主任滿臉疲憊地點了點頭,助手轉頭盯一眼時鐘,默默記錄病人的死亡時間。
曲殊同低頭望著張曉曉慘白的臉,似乎再度聽到麻藥時她模模糊糊的最後一句叨逼叨:以前淨顧著看書了……都沒跟男生牽過小手……真倒黴……
曲殊同越過助手做了最後的顱腔縫合工作。
酒吧裡有人正煩惱地唱著他的「倒黴」人生,在那韻腳壓得亂七八糟的歌詞裡,所有的「倒黴」不過是早上要等的8路公交車遲遲不來、中午點的外賣商家沒有放香菜、 男友/女友眼裡只有日本奈奈/韓國蔡蔡、夜裡睡醒看到自己半個身體被他/她擠到床外……兩位歌手用各種聲部真心實意地唱著他們的「倒黴」。卻殊不知,即便他們的「倒黴」,也不過是不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