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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這是左傾觀念。算了,不說啦,睡覺吧。&rdo;李仲海彎腰扶起塌了的床,搗鼓半天拼不到一起,還是霍達東拉過木凳,才算把床板先支了起來,兩個人擠在了一張床上。
這次爭執,也許並不標誌著他們就註定在今後的歲月中總是同一戰壕內的敵手,更不是預示著在他們晚年之間就必然地要以決裂而告終他們的關係。性格的發展和社會的變遷相生相剋,假如他們都依然將命運固守在馬家溝的土地上,那可能他們終身都會是好友。即便退一步說,他們一個保持著校長的身份,一個保持著校工的身份,也會使他們永遠相互尊重並維繫住兄弟之誼。但是,歷史可以推斷,人和人之間的關係的變化卻難以卜測,尤其這中間還夾雜上了女人。一個女人的一句話委實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儘管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大部分女人都是在為男人而活著。
李仲海和霍達東之間的不快很快就煙消雲散了。作為霍達東,甚至根本沒有覺得這是一種不快,因為他既不是出於醋意而生出嫉妒,也不是為了維護共產黨的原則而制止李仲海與資產階級小姐來往。他無非是對兒時朋友的一種善意規勸而已。至於李仲海,既然他認定霍達東不懂得新時代青年的愛情觀,也就不會過多計較那些聽起來不太舒服的勸告了。何況,很快他就陷入了失戀的痛苦中。
深秋時節一個星期天,馬圓請霍達東去他家吃飯。在榆林當校工的幾年時間裡,霍達東常到馬先生家吃飯,已經習以為常了,因而也無需客氣,換上件乾淨衣服,就跟著來叫他的馬圓家的女傭蘭蘭走出了學校。馬圓家離學校不遠,他們沒有乘坐小驢車,其實就是路遠,霍達東也不會掏錢坐那東西。倒不是他捨不得花錢,只是覺得沒有必要。
沒走幾步路,他和蘭蘭就到了馬圓的家,馬圓家院子裡擺上了十幾盆菊花,雖沒有什麼濃鬱的香氣,可白花、黃花開得正艷,點綴得小院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蘭蘭告訴霍達東:&ldo;都是我養的,馬先生可喜歡菊花哩。&rdo;
客廳裡,馬圓、李仲海和一個身穿深色學生裝的後生正在品茗笑談,一見霍達東進來,都站起身。馬圓指著那後生問霍達東:&ldo;達東,這個人你應該認識吧?&rdo;
那後生笑著說:&ldo;生娃,我帶幾個同學在我家水庫裡游泳,你把閘門砸開放水澆地,搞得我們在浸不了身子的水裡邊爬,不會忘了吧?我大差點找你算帳,還是被我給攔住了。&rdo;
其實霍達東一走進客廳的門就認出了那後生是馬圓的同父異母弟弟、馬家溝大戶馬孝賢的二子馬方。馬方和他哥馬圓長得幾乎毫無相像之處,馬圓身材矮胖,面孔方中見圓,神情沉穩,不大的眼睛中總有一種對一切都在思索的目光,而馬方則身材瘦高,比霍達東矮不了多少,相貌清秀,膚色比他哥白了許多,眼中閃動著青春的活力和熱情的光芒。和馬方相比,霍達東顯得有些老氣橫秋了,儘管他們年齡幾乎相仿。不過,霍達東並沒有什麼自卑,他認為這就是有錢人家孩子和貧困人家孩子的差別。有錢人家的娃心中無憂,自然活得輕鬆,貧苦人家的娃當家太早,肩上擔子重哩。霍達東點點頭:&ldo;咋不認識方娃,聽說你到西安上學去了。&rdo;
馬方握住霍達東的手,親熱地說:&ldo;畢業了,聽我哥的話,也回來教書,教育救國哩。咱們國家落後,就是文盲太多。&rdo;
霍達東已經不是幾年前的農民娃了,但他依然看不慣馬方有著似乎是天生優越感的大口大氣。他不冷不熱地說:&ldo;官府裡的人都不是文盲,咋不見他們救國,只會欺壓百姓哩。&rdo;
馬方有點尷尬,馬圓趕快插上話來:&ldo;今天不談國事,只敘同鄉的情誼。一會兒秋楓也來,你們都是年輕人,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