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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的溝壑。
陸依山當即仰身,甩手將任世貞扔出牢房外,落水的瞬間掌擊石壁,借那一擊之勢凌空翻轉,如風中軟柳般立穩池沿。
但隨即,修羅琴指間弦顫之聲竟爾分出了高低——
高者如霹靂掣電,低者似松壑來風,整座監牢都被搖撼了。
水面那一道裂紋愈發深刻,到後來整個池心猶如塌陷,邊緣濁浪排空而起,像極血池旁竦峙的刀山劍叢,水珠在惡意的浸淫下,赫然分闢出了稜角。
殺機須臾將至,陸依山揮臂拂擋,那堪比鐵丸的水珠跳彈在磚地上,瞬間砸出噼啪脆響。
他跟著運掌成風,掌勢之出,有若長江大河,眼前這一池惡波霎時被襯托得微不足道。
不過旬日,陸依山的身形勁力都比那日在象姑館進益太多,又或許他道行本就如此,唯獨那一天吃虧在了“關心則亂”四個字上。
修羅琴心念陡沉——
今日可沒有一個叫葉觀瀾的濁世佳公子,能教他拿捏著成其為九千歲的軟肋。
當獠牙之間沒有了珠玉,齧骨唼髓便也再無阻礙。陸依山出手百無禁忌,招式雄渾中,夾雜著一絲無關心性的兇狠,那全然是由善惡對壘間迸射出的火花。
於是乎,血池遇火即燃,刀山劍叢頃刻瓦解。水珠幻化成的白刃調轉鋒芒,接二連三劈砍在指間弦上。
但聞“嘭嘭”兩響,修羅琴指縫緩緩滲出鮮血,陸依山次招隨上,忽地化掌作拳,向他面門劈將來。
修羅琴疾向後仰,拳峰從鼻尖急掠而過,登時驚出半身長汗。他勉強一擰腰,欲襲陸依山中路,誰知後者反應更快,凌空一記鷂子翻身,落地的同時抬腳正跺在胸口。
修羅琴被重重撞飛出去,僅剩的琴絃劃破虎口,血流如注。
陸依山睨了一眼,掏出帕子清理起沾了髒水和血跡的束袖。指尖剝掉鮮血,在那綢緞上留下一道醒目的緋痕,九千歲擦拭得很仔細,從那慢條斯理的派頭,依稀能窺探到幾分傳聞中殺人不見血的狠戾勁。
修羅琴眼角肌肉抽搐一下,窮盡困獸之力猛然振臂,一團黑不溜秋的東西呼嘯著向此間打來。
任世貞暗中叫苦,“我命休矣!”陸依山已縱身而前,攔臂截住了這致命一擊。
修羅琴當伎倆得逞,臉上笑容再也按捺不住,卻見角落又殺出一條黑影,帶著任世貞躍離了危險境地。
陸依山緊跟著揚手一拋,蠱器被羅帕包裹著,原封不動飛擲回來,半點沒挨著他掌心。
“前車之鑑可一不可再,”陸依山眸中含煞,“真當同樣的圈套,咱家會入兩次不成?”
壽寧侯喘息聲粗重,在這鴉雀無聲的寂夜裡聽來分外清晰。
終於,他耐心告罄般,騰地起身衝到殿門前,向外大喊:“勤王義兵何在!”
這是他們一早約定好的暗號。王為佞所脅,所以才要起兵勤王。
眼下叛賊就在這,兩軍混戰難免誤傷,皇帝、東宮,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