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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小說把心愛的人物都寫成聖人,把對手卻陷入罪惡淵藪,於是設下批判,此為‘正派’,彼為‘反派’;我以為這不近人情。於是我把柳姑娘寫成一個嬌豪的女子,目中有己無人。但儘管她性行有若干缺點,她的為人仍還可愛,這才叫做‘人’。而不是‘超人’。所謂‘紂之惡,不若是其甚也。是以君子惡居下流’。那種‘歸惡’與‘歸善’的寫法,我以為不當。我願意把小說(雖然是傳奇的小說)中的人物,還他一個真面目,也跟我們平常人一樣,好人也許做壞事,壞人也許做好事。等之,好人也許遭厄運、壞人也許獲善終;你雖不平,卻也沒法,現實人生偏是這樣!”(原載《話柄》)

從白羽的論述中,可以看出他對我國傳統文字和西方文學都不是全盤照搬,而是力圖使二者結合,並取長補短。這些認識,以及從他的小說中,都不難看出白羽受魯迅教誨的痕跡。當然,魯迅絕無心培養一個武俠小說作家,但在魯迅精神雨露下別生一枝異花,倒值得人們研究。

總之,三四十年代的評論,也都帶有“左”的正統文學的色彩,這反映了中國文化觀念的歷史。

三、近二十年的新評

八十年代初,曾任人民日報出版社社長的評論家姜德明發表《魯迅與宮白羽》一文,白羽之名,才重現於報端;不久,姜君又在其它文章中提了幾句:對宮白羽的武俠小說應該研究一下。從此開了頭,作家馮育楠撰“文壇悲士宮白羽”數千字,再寫《一個小說家的悲劇》萬餘字,進而撰傳記文學《淚灑金錢鏢》十七萬字。

天津文學界對《淚灑金錢鏢》開了作品研討會,也自然地涉及白羽和他的作品。美學家張贛生在會上說:白羽的“悲”,一是個人經歷之悲,另外還有一“悲”,是白羽本人看不起武俠小說之“悲”。他若不自卑,憑他的文學修養,可以把武俠小說寫出更高水平。作家周驥良認為,《偷拳》也可以算做“純文學”作品。(以上二君發言,筆者只憑與會記憶,無文字依據。亦未再與二君核實。)

在這個會議以前,天津《今晚報》1985年3月12日刊出張贛生《話說武俠小說》短文,首次提出白羽等北派武俠小說四大家的論點。

不久承蒙梁羽生寄贈一套臺灣葉洪生批校的《十二金錢鏢》,筆者讀葉君所撰“白羽小傳及分卷說明”和他的眉批,甚欽佩其知識之廣、研究之深,但也發現個別事實失誤。筆者撰一文寄梁羽生,投一稿給中國新聞社。撰文是請梁羽生先生介紹登港報,給葉君補充若干史實;他介紹給武林盟主、《明報》老闆金庸,登在《明報月刊》。投稿是葉君批校本所缺之《十二金錢鏢》卷十六、卷十七,彌補他的“遺珠之嘆”(葉君用語),刊於香港《快報》。資訊反饋,葉君來信。筆者贈葉君《話柄》影印件,葉君推薦給臺灣《中時晚報》連載,並又撰一文,評介白羽。

八十年代評介白羽之文較多,有的評價過高,筆者不敢引用(如作家劉紹棠《敬柳亭說書》序)。這裡筆者只摘抄當代海內外評論家的幾篇文章的部分段句。

張贛生在《河北大學學報》刊出《中國武俠小說的形成與流變》專論,他認為白羽“既有中國古典文學的深厚根底,又熟悉西方現實主義文學,且飽經世態炎涼,這就使他借武俠小說來抒寫自己對社會人生的看法。他筆下的俠客都是社會地位不高的現實武夫,他不把武俠當作救世主來崇拜,而是透過武俠思想與社會現實的脫節,批判了社會的黑暗;在寫武俠的可親、可敬的同時,也寫了他們在現實面前的可憐、可笑和可嘆、可悲。諸如:一塵道人的捉賊受害,鐵蓮子柳老英雄攜女賣藝招婿受辱,武林泰斗十二金錢俞劍平在官府面前低聲下氣,乃至陸嗣清的行俠受窘等等,都是歷來武俠小說所未曾觸及的一面,是白羽把武俠傳奇拉回了現實人生,才開拓了這個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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