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輦輿吱呀吱呀的抬過青石甬道,躍過裳兒的身邊,宮人們雲錦鞋底踩在石板上提嗒提嗒的腳步聲,從青磚紅牆深處傳來,多遠多近,都像是這宮裡繞不出去的迷陣,裳兒打從進了宮之後,那樣的路這樣的巷來來回回走過幾遍,迷迭的宮闈層層疊疊似是永無止境。
她曾以為這輩子都會老死在這個困頓中,不過陪在那人身邊也好,也該知足的。但現在,那人終於是有了自己的歸屬,她應該高興才對,應該是如此的。每當齊瀟乘著輦輿落宿攬月宮,侍衛重守,萬物皆靜,裳兒才發覺這宮裡原來是如此的死寂,又是何等的無趣。
即便當初一人獨守攬月宮,也從沒覺得這麼的乏味和迷茫,她將來的路在何處,或許齊渃會求齊瀟給自己尋個好婆家,相夫教子子女繞膝,似是美好又並非她所願。
所願是何。
當她聽到了齊渃幾不可聞的嘆息,黯然傷神的凝眸,一切似是回到了年前,忽然她明白了自己一直想要的東西。
接著她跪在了輦輿的必經之路,做了可謂荒唐至極的行徑,她是成功了吧,她終於如她所願,盡了自己綿薄之力換得那人的歡笑。
手中的金簪貼近自己的胸口,裳兒雙膝跪地縮成了一團。笑聲從喉間飄出,伴隨了淚水沾溼了石磚,笑聲最後化為了低沉嗚咽,像是夜風吹拂過深巷宮闈的低唔,傳遍了疏寂掖庭的每個角落。
晨曦泛青,齊渃從榻上驚醒,認清了四周的景象,才緩緩吐息出胸中的濁氣,前一晚與齊瀟不歡而散,可算是兩人至今頭一回冷戰,看似各執一詞卻恰恰都是為了對方考慮,齊瀟離開後,齊渃想了很多也回憶了很多,大概就是如此,竟然做了一夜出嫁北旬的夢。
漫天的黃沙無際的戈壁,還有悠長的駝鈴和風沙拍打馬車的聲音,然後都被熊熊烈火淹沒,眼前出現了烏蒙充血的雙眼,又轉變為北旬士兵死前眥目的慘狀,在閔煥揮下利刃的時候,齊渃從冗長的噩夢中醒來。
又是深深吐出口氣,齊渃一邊穿衣一邊喚了裳兒,直到等她穿畢衣物都不見裳兒進來,平時只要她稍有響聲,裳兒必定會端上剛準備好的清水布巾,伺候了齊渃洗漱。
推門出去,後屋一片寂靜,欄柵外的姚黃正開得絢爛,齊渃撫平外衫上的褶子往外廳走,掀開簾子正好看到裳兒坐在門外的竹椅上,竹椅不高,裳兒環抱住曲奇的膝蓋,頭向後靠在門闌,只能看到她的側臉。
外面剛到辰時,初夏早晨的日光並不烈烈,射下的日光灑在裳兒的側臉,溫暖的陽光沒有給她帶來任何的暖意,蜷縮的背影有的只是冷清,遠遠望去寂寞冷落的很,齊渃忽然有些惴惴不安,加快了腳步走去。
裳兒並沒感覺到身後所來的人,手裡只是捏著一個物什,眺望遠處的眼神也並沒有尋找或者鎖定了什麼,只是漫無目的的飄忽。直到一個人影擋住了右側的光線,她才猛地回神,把手裡的東西塞回了袖口中慌忙起身。
“主子,您醒了啊,我馬上給您準備熱水去。”裳兒不自然的笑了笑,用手在臉頰左右理了理碎髮,遮掩去心中的慌亂。
“恩。”齊渃側過身讓裳兒進屋,瞧見她疲憊的下垂的肩膀,不由喚道:“裳兒……你……”
“主子要是餓了,桌上有糕點,先墊墊飢吧。”
忙亂離去的身影像是在躲避齊渃的詢問,目送她走到後屋掩進門簾內,齊渃盯著竹椅看了許久,搖搖頭的嘆氣。
齊瀟三日沒有來攬月宮,齊渃不知她是還是生氣或許是因為政事繁忙無暇到來,但是每當有人從大門走來,齊渃都會滿懷希望的抬頭張望,然後又略有失落的低頭繼續看書。
自己心中有慮,也就分不出太多心放在其他地方,雖然裳兒一反常態整日神情恍惚,幾次旁敲側擊都是被擋回來,齊渃問不出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