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照茱萸(四)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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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楊倫刻意做什麼, 這也就是在立場上避開了楊倫。
楊倫走在去往鐘鼓樓的路上,斷斷續續地回想著,他與鄧瑛在京城當中的這幾年。
認真想來, 他自己過得挺刻意的。
洋洋灑灑地寫就《清田策》, 接著便南下主持清田, 推行新賦,一刻都不曾鬆懈過。
瑛則是被裹挾在其中的人, 他沒有影響過內閣的任何一個決策, 楊倫等人想做的幾乎都做到了。
他在逆水裡,沉默地推著這些的船舟, 自從他掌東廠以後, 北鎮撫司詔獄的法外權被分走了一半, 他在張洛手下,先後保下了書院眾生徒,以及白煥等朝臣的性命,但他自己卻落到了這樣一個下場。
“下場”這兩個字實在誅心。
楊倫不忍再往下想, 攏緊了罩袍, 在風裡加快了不步伐。
此時午門尚未開, 雖然已經過了辰時, 算不得待漏(1),但由於今日是御門議先帝身後大禮,內廷還是在端門內的值房, 和門左側的五間板子房裡(2)內備了炭飯, 供百官休憩。
“賜食”本就因‘職事眾多,供億為難’的緣故, 在前朝末就停了, 今日重啟, 官員們卻大多不肯動筷,生怕在朝上內急失態。只有幾個進不得值房的末等朝官,端著粥碗站在門前暖身子。
詹士府和司經局的幾個官員請楊倫過板子房處議事,楊倫不大喜歡應付這些人,索性也端了碗粥,和末等朝官們一道站在板子房門口答話。說了不到四五句,端門前的城門守衛分列戒備,詹士官走到楊倫身旁朝門上看了一眼,疑道:“像是刑部在‘解囚待朝’啊……嘿?”
他眯了眼,試圖看清囚車上的那個人,一面疑道:“今兒什麼日子?大行皇帝大殮未過,如何“大罪面訊”(3)啊?刑部帶來的人是誰啊。”
他這麼一問,板子房裡的其餘官員也走了出來,眾人哈著氣兒朝光口處看去。
齊淮陽立在囚車前傾身與車中的人說著什麼,那人垂頭聽完 ,隨即平和地點了點頭,接著刑部的差役便開啟了囚車的車門,將人從車中帶了出來,待他站定,便退到了端門後面。
金吾衛將軍領侍衛上前與齊淮陽交涉了幾句,在這期間,板子房外的官員也辨出了那人的身份。
“我看著……像是東廠的提督太監。”
“什麼?鄧瑛嗎?”
“是,你再看看呢。”
幾個人說著又朝前走了幾步,其中一個道:“他怎麼會被刑部押解進來,什麼時候下的獄?”
這句話一說完,卻沒有人再接話。
朝議大禮之前,身為東廠廠臣的鄧瑛卻被下了刑部大獄,今日身戴刑具,被刑部押解進宮,此事令大部分官員,逐漸對今日的大議產生了疑慮。因此事態未明之間,誰也不肯輕易開口。
鄧瑛金吾衛的戒列之中,垂手侍立。
他穿了絮衣,外頭罩的是灰色的素布袍子。這一日雖有日頭,但日光落在鄧瑛的背脊上卻沒有一絲熱度,齊淮陽看了一眼天時,轉身對金吾衛將軍道,“這會兒離開門還有多久。”
金吾衛道:“今日不是御門大朝,時辰不定。要等候中宮的娘娘和太后娘娘入了後三殿,端門才會開。”
齊淮陽,“犯人身上是有傷的,久站不得,是不是在西闕門下三間裡……”
“今日下三間都開了,裡面是翰林的官員。”
齊淮陽聽他這麼說,悻悻地點了點頭,轉身對鄧瑛道:“還站得住嗎?”
“嗯。”
鄧瑛只應了一聲,別的什麼也沒說。
齊淮陽嘆了口氣,撩袍走向楊倫,一面走一面道:“去值房裡說。”
楊倫脫口道:“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