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君故衫(十)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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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繕門上, 百官命婦正在臨哭。
為了給這些人吃飯休憩的地方,宮殿司在思繕門西面百十來米的地方沿宮牆臨時搭了十幾間氈棚。宋雲輕整理完贊司的公文,走出局堂, 見尚儀局的飯已經放過了, 底下的女使對她說:“司贊, 膳房忙亂,這幾日的伙食都是敲著時辰送的, 不過思繕門上一直沒斷炊, 好些內官們都去那兒吃,你要肯走幾步, 也過去吧”
宋雲輕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氣。
雪已經下輕了, 風也漸漸平息, 即便沒有人少雪,道上也好行了不少。
宋雲輕回堂取了一把傘,披衣從尚儀局的側角門走出去,沿著無人的宮道, 朝思繕門走去。
宮道拐角, 一抔枝上的積雪落到宋雲輕身上, 她忙低頭拍雪。忽然聽到拐叫前傳來追喊的聲音。
“抓住他——”
宋雲輕本能地避在牆邊朝拐角前看去。
積雪的宮道上, 李魚跑得肺疼欲裂,雪風不斷地往他的口鼻中灌去,幾乎封住氣道, 以至於他難以呼吸, 他又驚又怕,慌亂地從司禮監值房奪路逃出, 下意識地想要去尚儀局找自己的姐姐宋雲輕, 誰知才跑出養心門, 司禮監的內侍就追了過來。
他人還小,身量都還沒長全,哪裡能真正地逃掉。
兩個內侍追上來一左一右將他的胳膊往下一撇,手臂頓時骨節錯位,李魚疼得雙腿一軟,猝地跪倒在雪地裡。雪粉灌了他滿口。他大聲喊叫著,手動彈不得,雙腿就拼命地蹬踹著,一個內侍被他蹬踹了一腳,惱羞成怒地照著他的臉就扇了一巴掌。
一旁的內侍忙道:“別壞事,趕緊把人絞了。”
說完朝後道:“拿絞繩!快,拿絞繩過來!”
李魚趁著二人回頭地空擋,拼了全身的力氣,朝前一掙,整個人摔伏在地。
他抬起頭,朝著尚儀局的方向地絕望地喊道:“大行皇帝的遺詔是假的!我李魚死得冤啊……老天爺,大行皇帝的遺詔是假的,我李魚!死得冤……”
話未說完,兩根絞繩已經套住了他的脖子,握繩的人沒有給他任何的餘地,一隻腳抵住他的膝蓋,勒緊繩子向後猛地收緊,迫使李魚跪立起來。
李魚瞬間睜圓了雙眼,嘴唇顫抖著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阿魚……阿……”
宋雲輕剛喊了一聲,卻被背後伸出的一隻手一下子捂住了嘴。
楊婉刻意壓低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雲輕是我,別出聲!”
宋雲輕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看著李魚亂蹬的雙腿,腦子裡一片空白,甚至顧不上去想他將才喊出來的那句話究竟意味著什麼。她只想立即奔到他身邊,扯掉那根馬上就要結果李魚性命的絞繩。
楊婉見宋雲輕還在掙扎,忙扣住她的一雙手腕,將她往後拖,一面低聲道:“雲輕,過去也就是多死你一個!”
兩人身量差不多,角力之間都使了全力,楊婉腳下一下子沒站穩,身子猛地後倒,帶著宋雲輕一道朝後跌到了雪地裡,儘管後背上的撞傷痛得她幾乎喘息不過來,她還是緊緊地捂住宋雲輕的嘴,啞道:“你一直在教我保全自己……如今換我來求你,別送死啊。”
宋雲輕仰面躺在楊婉的身上,雪花輕盈地朝她的面上飄來,落在面板上,居然有些發燙。
拐角前面的聲響漸漸平息了下來。
“死了沒。”
“都失禁了,應該是死了。”
“胡秉筆說了,埋的時候要把頭砍下來,絕不能人再還陽。”
“砍頭?不至於吧,這……我看是死透了的啊。”
“哪那麼多話,我們照做就是。”
“……”
最先出聲的那個人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