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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鶴聰慧,又豈能看不出這其中有古怪?在宮中他不問,是怕耽誤了事情,而今他實在是想不出,究竟是什麼事情,能把阮久害成這樣。
「不是什麼要緊事,你還要養病,不要操心這些。」阮老爺說完這話,走過他身邊,不曾多做停留,囑咐道,「回去陪你弟弟。」
阮鶴回頭:「父親?」
他想起父親背阮久出宮時的場景,他站在父親身後,瞧著父親的背影。
他想,去年在鏖兀,旁人都說他死在戰場上了,父親硬是把他從屍山屍海里挖出來,把他揹回家的情形。
是不是和如今一模一樣?
阮老爺再一次進了宮。
仍是那個請罪的太監向梁帝通報:「陛下,阮青樸在宮門外求見,像是來請罪的。」
這時幾個大臣也都還在,梁帝不好表現得太過小器,只好道:「讓他進來。」
那太監引著阮老爺入了垂拱殿,阮老爺解下身上披風,雙膝落地,向梁帝行了個跪拜大禮。
他彎腰叩首,梁帝與眾臣這才看見,他的背上纏著荊條,利刺扎進肉裡,衣上已是血點斑斑。
「犬子無狀,在宮中闖了大禍,草民代他向陛下請罪。今晨草民一時昏了頭,在宮中失了禮,也向陛下請罪。」
他這樣誠意十足,梁帝礙著心腹大臣都在,也不好多做計較:「恕你無罪,起來罷。」
但梁帝話鋒一轉:「朕與幾位大臣,正說到與鏖兀議和之事。鏖兀向我大梁求親,說看上了你家的阮久……」
阮老爺雙手按地,重重地磕頭:「草民子嗣不豐,膝下唯有這兩個討債鬼,是哪一個都捨不得的。望陛下開恩。」
晏老御史見梁帝臉色變了,連忙上前按住阮老爺,使眼色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和親乃是光耀門楣的事情,又不是什麼壞事。都知道你疼兒子,去年你家阮鶴,在西北為國作戰,不就是你把他給帶回來的?有話好好說,別這樣著急上火的。」
他這樣一說,梁帝想起阮鶴,心中對阮家也有虧欠。
年年打仗,年年用著人家的錢,還差點把人家的兒子給害死了。
阮老爺正色道:「我家那個小子,每年都把永安鬧得天翻地覆的,陛下若為國事計,只怕他更要壞了大事,還請陛下三思。」
梁帝嘆了口氣:「好罷,朕讓人把鏖兀使臣請來,你自己跟他說,行不行?」他掃了一眼底下的臣子:「你們要想幫著他的,都直接跟鏖兀使臣說,行不行?」
鏖兀派來的兩個使臣,赫連誅年幼,梁帝覺著他就是來玩耍的,不管事,所以派人請來的是阿史那。
卻不想阿史那極其頑固:「不管怎樣都好,鏖兀一定要一位姓阮的王后。阮大人,你有兩個兒子,只要挑一個送來鏖兀就行,這並不是很難辦到的事情。」
「這可比阮老爺送兒子上戰場,要容易得多。」
聽見他的最後一句話,阮老爺這才恍然大悟。
這人一定是去年在戰場上與阮鶴交過戰,因此懷恨在心,他……
他是咬定阮家不可了,從知道阮久姓阮開始。
阮老爺直到傍晚時分,才離開皇宮,坐著馬車回到家。
阮老爺在書房裡見了幾位掌櫃,連夜清點名下資財。
翌日一早,他就再次登上馬車,去了驛館,求見鏖兀使臣阿史那。
無奈阿史那油鹽不進,說什麼都只要人。
阮老爺沒辦法,最後把自家的產業留了張單子給他,讓他看著挑。如果迴心轉意了,可以隨時來阮府。
也是因為阮老爺來找阿史那,赫連誅才知道,和親的事情,已經要被定下了。
他在房裡摔了東西:「把阿史那給我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