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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她唇角動了動,似有些戲謔之味,心道,那陛下您也信我一次,臣不負所望,必給您一份大禮。
時過子夜,楚軍營中新一輪換崗剛過,因一連多日谷中都無所動象,軍士心中多少都有些懈怠,料想今夜也該是平靜無聊的一夜。於是草草巡邏過後,留下一些人值守,兵將大都進賬休息了。
離谷口最遠幾乎建在崖邊的一所營帳內,點著油燈如豆,幾個伙伕模樣計程車兵壓低聲音圍坐一圈,竟是在賭錢。
魯三掏出兩個銅板扔給田大有,心不甘情不願的撇撇嘴,走到一旁撩開做窗戶的簾子望了望,啐了口,“這一窩子周兵死沒死透?都快一個月了,老子還惦記著回家看婆娘呢。”
田大有笑嘻嘻數著銅子兒,道,“快了吧,那城裡沒糧,一早就被搬空了,好幾萬人呢,這會兒帶的糧草肯定吃完了,沒準兒周軍現在已經開始吃哨城裡的女人了。伍隊長說再等個幾天,等他們開始吃自己人了,我們再動手。”
魯三“哼”道,“等?等個屁!等來了成周的援軍咋辦?!”
田大有看來比其他人身份要緊些,小聲道,“什麼援軍?探子今天說成周的援軍剛剛從益京出發,等他們爬到谷口,給關裡的周軍收屍都趕不上熱乎的。”
魯三歪著嘴,還在罵罵咧咧,一會兒嫌時間拖得太長,一會兒嫌營裡計程車兵一天屁事兒不幹,吃吃喝喝倒是擅長。
田大有聽煩了,罵道,“吵個屁!你婆娘等不住改嫁算了!”
一旁牙口漏風的漢子道,“他哪來的婆娘?你聽他吹,是甜柳巷那肥屁股水桶腰的窯姐!”
眾人壓著聲音嗤嗤低笑,那豁子和魯三笑罵起來,一時汙言穢語混著葷話充耳不絕。
田大有也興致勃勃的聽著,忽然眯了眯眼,順著魯三撩開的簾子,他好似瞧見一點光亮閃了閃,夜色漆黑,那點亮光一閃而過卻格外顯眼,不知是草葉上沾染的露水還是...
“不好!”他忽地站起,四下尋找被自己隨意扔下的佩刀。眾人一驚,喝罵還未出口,就聽賬外平地起了戒備軍號,他們衝出軍帳,竟見營地已是火光沖天。幾乎是緊接著,馬嘶聲哀嚎聲立時已不絕於耳,血腥味隨夜風迅速瀰漫四散。
魯三一個炊事兵,哪見過這等陣仗,正嚇得呆若木雞,只聽身旁一聲骨削肉斷的脆響,一個物事咕嚕嚕滾到了自己腳下,他愣愣低頭去看,那是一顆頭顱,嘴咧著,下唇因經脈驟然斷裂,還在微微抽搐,一口豁牙格外顯眼。
田大有早就不知去向。
方才那點亮光,分明是微黯月色下反射的刀光。
周軍趁著黯月寂夜爬上斷崖,悄無聲息燒了周軍糧草,無一倖免。熊熊大火被風陽清音掌一送,在獨鷺灘上肆野燎原,駭人又壯觀。
幾個馬廄也被人動了些手腳,成群的軍馬倒地不起,口吐白沫。本是騎兵的楚軍,如今全然失了優勢。
軍心一旦亂了,戰力必要大打折扣。楚軍潰不成軍,混亂中已是不分敵我,只剩慌散逃命。幸而獨鷺灘還算廣袤,奔命不難。
可那楚軍蜂擁踩踏湧出營地,便見遠處烏壓壓一線鐵騎攜塵馳來。定睛看清了,竟是周軍旗幟!於是這些跑營地的散兵再沒了活命的機會。
方才,其餘釋烽營部眾在隱匿處瞧見那沖天的火光,一聲令下浩蕩突起,由那獨鷺灘南下大道攻入。同時,只聽一直寧靜的逐溪澗內馬蹄撼地,溪戍關內被圍困多日的周軍也重灌旗鼓浴血殺來。
獨鷺灘這本是得天獨厚的有利地形,因形勢逆轉,一時間反成了楚軍的困獸牢籠,三面環敵,插翅難逃。
如此戰局不言而喻,短兵相接之下楚軍自是一敗塗地,除去陣亡逃散倒戈卸甲之數,幾日後南歸的楚軍,不足十之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