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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車輦緩緩駛出襄桓城,郊外草黃風急,夕陽比城內還要灼烈。
楊太后又挑開車簾,眼角泛紅潮溼,卻還倔強貪戀的看著那輪落日。
真是決絕慘烈的美景,豔媚,卻是瀕死之兆。
“阿秀也很好,很好...”她呢喃,“若不是她...”
她幼時唯一的玩伴,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若不是她...也許她與阿磊還不能那樣快“得償所願”。
神思飄浮,她忽然啟唇微笑,似足了當年獵場初見時甜美爛漫的小公主。
那時的斜陽比現在還要濃烈,玉公主大約是喜歡上了獵場的斜陽,時常往行宮去。
那裡有一個英武少年,有著普天之下最好看的眉眼,深邃,多情,一望就會陷落一生。
那少年很少說話,但笑起來格外明燦,貝牙齊整,竟還微有尖銳虎齒,彷彿他身後的草場都爛漫了春花。
可春花不常在,行宮草場的天終於還是漸漸黯了。
阿磊,是安惠王世子,她不能與他廝守結合。
她傷心欲絕。可誰知,這卻還不是她噩夢的開始。
她為此一病不起。卻在入宮診病的巫醫群裡瞧見了那個日思夜想的少年。
她看見那鬼面下的眼睛,就知道是他。
乍驚乍喜間,她流著淚說不出一句話,眼睜睜看著他故作診斷拉起自己蒼白嶙峋的手。
她想,罷了,弟弟就弟弟吧,還能見你,就好了。
可...哪知...
哪知啊,楊致秀無心插柳,那柳樹瘋長肆虐,樹廕庇日,吞噬了她苟求的卑微的希望。
若不是她...
若不是她無心在安惠王叔...不,是楊行益,她在楊行益面前說漏了嘴,她們所有明牽暗通的款曲都無所遁形。
那一次,楊行益應該是下了殺心吧,易如掐死貓狗,順便掩埋掉自己的陰暗。
於是,酷刑碎受,折磨虐殺。
可沒想到,他挺過來了。她的阿磊就是這樣的人,他是這天下最頑強英勇的男子。
還是約在行宮草場。他再見她時已面目全非傷痕累累,將自己剝得赤條條給她看,看一副慘不忍睹的身子,看一顆潰爛狠毒的心。
他心腸肺腑扭曲生瘡,毒醃鴆染,卻能找到一點點完好的肉溫熱的血暖著楊致玉。
他道,“玉兒,走吧,離我遠遠的,就當從來沒有認識我。”
他傾而相告的恥辱真相,是為了趕她走。
楊磊大約沒敢算到蓉皎公主愛他到了何種地步。事與願違,楊磊這百不一遇的善念全然落空。
他多聰明啊,聰明到望進楊致玉的眼睛,他就懂了。
楊致玉心中滔天肆虐的,不是“怕”,是痛,摻雜了恨的痛。
金枝玉葉的蓉皎公主,初嚐到的恨味太過厚重,後來那濃烈的男歡女愛也未能讓其冰消瓦解,反而日益加劇,終成心疾,疾入骨髓。
她瞧上去依舊可人甜美,她的潭王叔毫無防備,將多年前那助南楚平叛的細節如講故事般講給她聽。她面上寧靜乖順,心中刀剜劍絞之餘漸漸凝結起冰霜,冰霜再化為利劍。
楊行志偽善。當年為使南楚不屠殺叛將家眷,“大發慈悲”將這些眷屬帶回吳越,充奴充僕,過豬狗不如的生活,不過是把“死罪”變成了煉獄般的“活罪”罷了。
她語氣無辜,忽然問到安惠王世子。
潭王卻變了臉色。
她手指在袖中猛的攥緊,指甲深掐入掌肉。
呵,他知道?潭王竟然知道!這些空有賢仁之名的偽君子!言語中竟還認為阿磊該感恩戴德...呵!仁厚慈德!潭王名不虛傳!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