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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日光照在蘇好意的臉上,熱辣辣的,她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
脖子依舊很痛很酸,讓她很快又低下頭去。
心說如此狼狽的樣子被人見了,得讓“風流蘇八郎”的名頭打多少折扣,真是時運不濟,嘆嘆!
司馬蘭臺身後跟著一個隨從,長得黑乎乎矮墩墩的,名字就叫墨童。
司馬蘭臺微微一側身,他便立即會意,飛跑到井邊打了盆水,放到蘇好意麵前。
“多謝你了,小仙童。”蘇好意的雙手滿是血汙,的確需要洗一洗。
她如此稱呼蘭臺公子的隨從,是因為司馬蘭臺在仙源山學醫,那地方被俗世人稱作世外仙源,又稱“清世”,為的是與紅塵濁世區別開來,是迥別於凡塵的一處秘境。
只有極少數的有緣人才能到那裡去,據說那裡四時皆美,如同傳說中的仙境。一天之中有初夏之晨、孟冬之午、暮春之昏、仲秋之夜。
且那裡的人皆長壽靈秀,善制靈丹妙藥。就連姓氏都與俗世不同,什麼春風秋月、花顏月夕,光聽著就覺得風雅極了。
世人對仙源山可望不可即,因此也就越發推崇。
從那裡出來的人都會被尊一聲仙人,隨從的身價自然也就不同一般了,得稱一聲“仙童”才行。
蘇好意倒不至於盲從,不過是出於禮貌,她本就是個八面玲瓏的人。
“公子太客氣了,”墨童咧嘴一笑,兩頰居然有一對圓圓的梨渦,顯得他又憨又甜:“我再去給您端碗水來。”說著轉身去了。
蘇好意本要攔的,但他實在太快。於是只好洗乾淨了手,輕輕甩了甩手上沾的水珠。
司馬蘭臺伸手遞給她一方素白帕子,無任何的花紋裝飾,潔白若雪,輕盈如雲,帶著淡淡的藥香,滿是蘭臺公子的調調。
蘇好意想到自己昨天還幫木惹兒公主相看他,探討這位如玉公子值不值得一睡。
想到這樣一位仙姿絕塵的濟世良醫、高門貴胄的謙謙公子有可能被女魔頭荼毒,蘇好意心中難免有些過意不去。
“多謝蘭臺公子,我這手一會兒就幹了,犯不上弄髒了帕子。”蘇好意臉上帶笑,客氣拿捏得十分自然,不會讓人有被拒的尷尬,又覺得她已經將自己的好意全然心領了。
司馬蘭臺的手並未放下,他話也不說,但用意明顯。蘇好意無法,只得伸出二指將帕子捏過。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饒是蘇好意見多識廣,八面玲瓏,像這等冷冰冰的美男子,衣襟上落片灰塵都是褻瀆,更何況自己如今渾身狼藉。
“你接的生?”司馬蘭臺的聲音也是清泠泠的,讓人想起明月夜水上響起的洞簫。
蘇好意心裡禁不住嘆息,上天造人也未免太偏心些,什麼好的都一股腦堆到一個人身上。
“啊,恰好趕上了。”蘇好意撓撓頭,她不可能逢人就解釋自己其實是女的,但難免怕人多想,主要是怕給海清秋夫婦惹麻煩。
“那個……還請蘭臺公子替在下保密,”蘇好意起身深施一禮:“在下不是有意冒犯海娘子,實在是人命關天,您一定懂得。”
司馬蘭臺是大夫,自然明白蘇好意的意思,於是點點頭。
蘇好意忙又道謝。
這時海家的一個婆子從內出來,對司馬楚央告道:“蘭臺公子,煩請您進去給我家娘子診診脈,看究竟有無大礙,需不需要開方抓藥。忽然在這裡早產,也不知會不會傷耗身子。誰能想到呢,可把老身嚇壞了,這心還慌著呢。哎喲喲,真是菩薩保佑……”
那婆子嘮嘮叨叨的,覷著眼睛使勁往司馬楚臉上瞧,好似他臉上有花。
蘇好意恍若未見,司馬蘭臺神色不改,抬腳隨著那婆子進去了。
此時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