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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賈的藝術修養基本等於零。他單知道好看好聽而已，其中的子醜寅卯，他是半點也說不上來。
看著姚賈發窘，李斯的表情多少有些享受。享受過後，李斯再道：&ldo;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於舞蹈音律也知曉一二，願為先生言之。&rdo;
看起來，李斯是想給姚賈上藝術理論課了。這樣的話題對姚賈來說，實在有些無聊。姚賈痛恨理論，他只關注實際的存在。就像歌德筆下的墨菲斯托曾感嘆過的那樣：&ldo;我親愛的朋友，生活的寶樹青蔥，而一切理論都顯得朦朧。&rdo;
然而，儘管姚賈興致不高，他最終還是決定客隨主便，聽李斯教授開講。否則又能如何？在這個陌生的國度，他還能找出別的事情可做嗎？
【6意在言外】
李斯於是道：&ldo;精神錯亂者也能夠手舞足蹈，然而觀者不樂。猿猴也可以彈琴弄音，然而聽者不樂。何故也？&rdo;
姚賈不吭聲。他知道，如果自己接話，李斯就變成是在授課了。而他不接話，李斯就顯得是在賣弄。他就是要讓李斯感覺到自己在賣弄。
賣弄就賣弄吧，李斯也不客氣，自己回答自己道：&ldo;欲曉其理，尚須正本清源。先生可知樂和舞的由來？&rdo;
姚賈繼續沉默。賣弄，接著賣弄！
李斯耐性十足，道：&ldo;遠古之時，朱襄氏之治天下也，多風而陽氣蓄積，萬物散解，果實不成，因此士達制五絃瑟，以來陰氣，以定群生。&rdo;音樂於是誕生。
&ldo;後來，等到陶唐氏治天下之時，陰氣過盛，滯伏沉積，水道壅塞，民氣鬱閼而滯著，筋骨瑟縮不達，因此，陶唐氏建立舞蹈，以宣導之。&rdo;這就是舞蹈的由來。
&ldo;可以看到，最初的舞蹈是為了對抗陰氣，散發陽氣。說句題外話，先生可能知道，燕國名將秦開有個孫子，年十二殺人，號為勇士，其名為秦舞陽，大概就是由此而來。&rdo;
姚賈聞言，不由得莞爾。李斯也跟著笑，又道：&ldo;由此可知，先有樂，後有舞。樂之不足，乃舞之。就拿舞姬剛才的舞蹈來說，相信先生已經注意到了，雖風騷各異，但有一點卻是共通：其首之所向，手之所揮，肩之所倚，腰之所轉，足之所履，膝之所屈，莫不中音，與蒙恬之箏聲相合而動。換而言之，舞蹈之美，必合於音樂之律也。&rdo;
李斯飲酒再道：&ldo;說到音樂，我只能算是好之者。知之者，蒙恬是也。音律之道，自當由蒙恬為先生解之。&rdo;
牛人和非牛人的區別大概就在於，牛人知道自己之牛，非牛人不知道自己之不牛。以蒙恬對於音樂的造詣，也實在用不著再謙虛。儘管以他的境界，要向姚賈講解基本樂理，有如牛鼎烹雞。蒙恬卻也不嫌委屈，道：&ldo;樂諺曰：黃鐘之宮，音律之本。何謂黃鐘之宮？當年黃帝令伶倫作律。伶倫自大夏之西，乃之阮隃之陰，取竹於嶰溪之谷，以生空竅厚鈞者，斷兩節間‐‐其長三寸九分‐‐而吹之，以其音名為舍少，定為黃鐘之宮。再以三分損益之法，黃鐘生林鐘，林鐘生太蔟，太蔟生南呂，南呂生姑洗，姑洗生應鐘，應鐘生蕤賓，蕤賓生大呂，大呂生夷則，夷則生夾鍾，夾鍾生無射，無射生仲呂。即為十二律。鳳凰之鳴，其雄鳴為六，雌鳴亦六，正與十二律無意而合。因此，十二律雖為人造，實為天設也。音樂縱然千變萬化，終不能出此十二律之外。&rdo;
李斯接話道：&ldo;吾雖不善音，解音莫如我。同樣都是十二律，甚至樂器也一般無二，如何鑑賞音樂之優劣？以吾之見，只在兩條‐‐觀法於節奏，察度於句投。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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