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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老闆頭上的問號放大了一倍,道:「人家跟你告白,你回答說你很高興?」
「陳立元要跟我告白?」周懷若險些驚坐起,強撐著上半身像條擱淺的小魚,「他什麼都沒說,你怎麼會知道的?」
「他買雙新襪子都要跟我說。」
周懷若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說:「那你就……就這麼由他去了?」
莊鶴鳴微怔,發覺她臉色不對勁,不敢輕易回答,思量半晌,才終於答道:「這是他的自由,我沒有立場反對。」
周懷若坐起身,莊鶴鳴卻心虛一般,一次次將視線迴避。從進門忍到現在的情緒像是感受到潮汐力般在心中湧起,她再次紅了眼圈,問道:「是沒有立場,還是根本無所謂呢?無所謂他告不告白,無所謂我答不答應,反正都與你無關,對吧?」
「當然不是。」
「那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做?」
四周萬籟俱寂,兩人都沉默了近一分鐘,他突然道:「我以為,這樣對你才是最好。」
對莊鶴鳴來說,周懷若和陳立元就像天平的兩端,他無法取捨,更無法代替他們之間的任何一個做出選擇。他不能擅自要求陳立元告白或不告白,更不能擅自替周懷若回答可以或不可以,他所能做的無非是將選擇的權力交到他們各自的手中,並且在送她出門的時候說一句,我等你回來。
什麼都沒有做不是因為不重視,而恰恰是因為他太在乎。
「什麼對我才是最好?我跟陳立元在一起嗎?為什麼?」說著說著,她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莊鶴鳴,我從來不祈求任何人來救我,我只想自己救自己,可為什麼會這麼難?這麼久以來我一直都在努力了,為什麼你就是看不到,為什麼他們就是看不到呢?」
太陽穴突突地發疼,她預感到自己今天非在這裡爆發不可了,這些日子裡每一個白天、每一個黑夜感受的恐懼都迎面撲來。她一直故意蒙著眼欺騙自己,騙自己那些令她覺得害怕的東西都不存在,告訴自己只要一直背負著信念往前行進,哪怕是一無所有的生活也能夠漸漸地好起來。
但事實好像不是這樣的。事實是任由她如何掙扎,都走不出媽媽留給她的陰影;事實是任由她如何靠近,都無法成為莊鶴鳴眼中心中那個與眾不同的存在。
她還沒想完,突然被抱住。
莊鶴鳴的呼吸就響在耳邊,微濕的氣息吐在她頸側,將原本白皙的面板灼成粉色。他那樣珍視地抱著她,就像正抱著一個已經在暗夜中踽踽獨行很久,面對渾身淌血的傷痕再也沒有力氣假裝堅強的小女孩。
她聽到他嘆了一聲,用那種很心疼又很無奈的口吻道:「為什麼要哭呢?你一哭,我就沒有辦法了。」
心臟猛地酸了一下,周懷若就這樣靠著他的胸膛,聽到他那句話不知為何更覺得委屈,頓時失去剛才要和他對簿公堂的氣勢,兩隻手抓住他的大衣衣襟,「哇」的一聲浮誇地哭了起來。
莊鶴鳴拿她沒辦法,只能更緊地摟住她,安撫地拍著她的後背。
周懷若光哭還不夠,一邊抽泣,還要一邊抱怨著什麼。莊鶴鳴沒能全聽懂,只零碎地捕捉到一句「為什麼都不喜歡我,都不喜歡我是周懷若」……
「我喜歡。」
說這句話時他沒有思考,也正是沒有思考才沒有剋制,脫口而出。
懷裡正哭得一抽一抽的人險些被這句話嗆住,變臉般瞬間收回哭泣的表情,愣愣地問:「什麼?」
「我說我喜歡。我喜歡你是周懷若,不管八年前還是現在,富有還是貧窮,受人歡迎還是不受人歡迎,我都喜歡。」
周懷若驚得說不出話來,湖水似的眼睛微眨,落下最後一滴淚來。
「只要你是你,我就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