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第1/2頁)
閒潭夢落月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頭頂上有夜行的飛機亮著紅色的燈光從黑天鵝絨樣的天空上掠過,極安靜地。在這樣的夜色裡,沒有人知道旁的人要去想那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與旁人毫不相干,即使此刻身旁是此生最親密的人,也不例外。
他們在一起的話題始終不多,從以前起就是這樣,聊起來,也大多數都是工作上的事。他們似乎不需要言語就能交流,僅憑本能,如動物一樣嗅到彼此的氣息,然後互相瞭解,互相需要,目光或者肉體黏著在一起的時候會發出電閃雷鳴般的轟響。
半晌,酒已經喝得差不多,地上歪七扭八地散落著空蕩蕩的酒罐,苦澀的氣息彷彿飄在視線裡,眼前的景物便有些模糊了。
蘇夢枕眯了眯眼。
&ldo;愁飛,你還沒放下……&rdo;
他的口吻象是輕柔聚合的雲,聽在耳中,飄渺得不真實。
白愁飛失笑,似乎聽到了什麼十分好笑的笑話,笑聲張揚,&ldo;哈,換了是你,你放得下麼,蘇夢枕!&rdo;
話裡聽得出他毫不掩飾的恨意,彷彿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舌尖輾轉在最後三個字上,吞到肚子裡,衍生出不可名狀的感覺。酸的,甜的,苦的,疼的痛的麻木的,什麼都有。
他知道自己忘不掉,一直都知道。
對於蘇夢枕,白愁飛總有種奇怪的莫名其妙的感情,被他牢牢蠱惑著視線,不斷接近觸碰,卻拼命地想要逃離。因為他明白,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掌握著自己全部的脆弱和不堪。他的傷口,腐爛的肉,未癒合的血痂,他不願意回憶的過往,都只有他一個人瞭解。
白愁飛把外套裹在身上,酒氣升騰,卻絲毫感覺不到暖意,視線裡一片混亂,彷彿失了明,蘇夢枕溫熱的手指已經碰到臉頰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被山風吹了太久的面板泛著涼意,他靜靜地別過頭去,閉上眼睛,掙扎著站起來。
蘇夢枕收回手指,發現在夜色中辨別不清白愁飛的輪廓。
身後的樹林傳來突兀的噼啪一聲,也許是松鼠壓斷了樹枝,或者年輕的植物正在拔節。自然界裡時時刻刻充滿各種各樣的突變和異動,人們沒興趣知道,從不去理會,即使張大了眼睛,又能看見什麼?
有太多的事情發生在眼睛看不見的地方‐‐比如,當年的愛和曾經的恨。
視線裡的身影歪歪斜斜的遠去,蘇夢枕甚至有種感覺,如果就這樣讓他離開,日後他一定會後悔!於是他跟著起身,走過去。他們兩人的確都喝多了,白愁飛大概更嚴重一些。蘇夢枕看著前方人蹣跚的腳步,最終還是上前一把扶住了他的手臂。
路的兩側,成片的草木大大咧咧地盤踞著,叢叢簇簇參差不齊,植物潮濕的清香和腐敗氣息溶解在空氣裡,糾纏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令人作嘔。
兩人沿著雜草坡路一直往下走。上來的時候並不覺得山有多高,坡度也並不陡,待到下山的時候卻有些驚險,尤其是對兩個被酒精侵蝕過了的人來說。兩人並肩走在並不寬地小路上,不知磕磕絆絆了多少回,身後的山頂樹林已經看不到痕跡,透過交錯縱橫的枝椏,往上看,是愈來愈高、愈來愈遠的天空,視線不自覺地滑向山頂,來路已模糊得只餘下了潦草的輪廓和粗糙的色塊,天和山之間夾著一線灰色。
回過頭來,面前是深不見底的黑暗,腳下的泥土裡探著岩石,岩石上攀滿雜草,很陌生,卻是確實的依靠。
他們便在這樣的灰色和黑暗中緩慢地行著,以一種溫和的姿態,對待夜晚面目生冷的樹林。極少交談,腳步的方向卻很一致,即使,即使是下了山後,也依舊這樣相扶著走在路上。
兩個喝醉的人,開車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他們還想多活兩年。而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