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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失態前撿回了聲音,“嗯,好多年沒見了啊。”
“是啊。”原來他記得的是多年前的她,而不是飛機上的花臉妹。楚沅竊喜,低頭扣上了安全帶。
關楠不但記得楚沅,而且是想忘也忘不了。當年楚益陽在重症監護室,楚沅躲在醫院康復花園的三角梅長廊下哭得稀里嘩啦,關長添叫關楠去安慰妹妹,關楠硬著頭皮從命。楚沅抬頭一看是他,招呼也不打,揪起他一邊襯衫衣襬,豪氣地擦了一把不知是鼻涕還是眼淚。等把臉上的液體都抹乾淨了,楚沅才抽噎著問他:“你來幹什麼?”神情像極了一隻受傷的小白兔。
她還是第一個敢公然“玷汙”他的人。
身上又竄起雞皮疙瘩,關楠一時間竟然感覺到衣襬又變回那種黏黏溼溼的狀態,冤家路窄的宿命感油然而生。他趕緊扯了個話題,速速掠過這塊年少的陰影:“聽阿姨說,你也在雲塔工作?”
“嗯,我做美工的,遊戲原畫。下週才入職。”楚沅衝著他的側臉笑笑。
“哪個工作室?”關楠隨即問道。
“麥方。”
大概是停車等紅綠燈的原因,關楠沉默了一會,正待楚沅即將開口新話題時,他突然出聲:“你是不是garry那個組的啊?”
“啊,你也認識鈣爺啊?”楚沅驚訝得音調高了幾度,到了末尾又低下去,“呃,我是說garry。”
“嗯。”前幾天吃飯的時候鈣爺吹噓,他們美工組準備新來一個花枝招展的妹子,讓他們這群單身賤^人擦亮眼睛,準備好紅包給他婚介費。
“他是我大學學長。”楚沅訕訕地解釋。
“他是我高中師兄。”關楠淡淡地應答。
楚沅心底直呼“緣分啊”,關楠卻在心嘆“孽緣啊”。
*
楚沅跟著關楠進了菜館的包廂,關長添和侯月早已在裡面等候。不知是否職業的緣故,他看起來保養得當,只消一瞥便能想象得到其青年時代的氣宇軒昂。楚沅甜笑著打了招呼,關長添慈和地還禮。
關家父子都很謙和,飯席的氛圍較為和諧。最讓楚沅興奮的莫過於桌上的菜餚,不知誰點的選單,魚香茄子、酸菜魚、乾煸長豆角等等,都是她的心頭愛——吃貨對待食物的態度很博愛,姿色稍微能過眼都可以收進後宮。關楠先前已經見過侯月,因此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們三人在交談,楚沅專注消滅眼前那盤長豆角,偶爾分心接一兩句。
她一根根地往嘴裡送,一口口啃到只剩短短一段時,像吃粉絲一樣嘶溜一下唆進了嘴裡。等她撈到盤裡最後一根時,周圍突然安靜了。楚沅抬起視線,發覺其餘三人都好奇地盯著她不放。她又低頭看看筷子上的長豆角和空空如也的盤子,登時一窘,臉紅得跟倒掛充血似的。
“呃……你們為什麼都不吃啊?”楚沅不好意思地低聲說,“這個長豆角挺好吃的……”
侯月扶額訕笑,似乎不打算認這個女兒。倒是關長添爽朗地笑了,說:“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禮,你喜歡吃,以後可以叫曾嫂做,要不我們以後下館子都找有乾煸長豆角的地方。”
楚沅先前聽侯月說,曾嫂是照顧關楠飲食起居的保姆,似乎從關長添和前妻離婚時候就開始了。
關楠以前對楚沅的印象是“鼻涕蟲”,現在又多了一個“吃貨”的定義,這兩奇葩標籤的組合足以讓他對楚沅終身難忘。
“沅沅,我聽說你和關楠在同一個公司啊。”關長添看著楚沅嚥下那根長豆角後問。
“嗯。”楚沅卻鬼使神差覷了一眼關楠,他沒反應。
“那太好了,沅沅,你搬到熙苑和關楠一起住吧。關楠有車,載你一起上下班也方便。”關長添面露喜色,“懷安離上班的地方那麼遠,每天擠地鐵也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