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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昭磕頭道：&ldo;如今顧家鮮少有子弟為官，便是走上仕途的，也多是買來的閒散官爵。孫兒想要考取功名，光耀門楣，是以想拜在伯祖門下。&rdo;
柳老太爺笑道：&ldo;你心志高遠，這自是好事，只為何要拜在我門下？難道旁人就不成嗎？你要讀書，你姑姑也不缺供你讀書的銀子。&rdo;望了眼顧昭身上的衣裳，又想柳仲寒再怎麼攔著小顧氏，也不至於連件厚衣裳也沒叫人捎給他。
顧昭伏在地上，摸著地上厚厚的氈毯，只覺得掌心也脹痛起來，五指合不攏一般，坦然道：&ldo;便是孫兒拜在旁人門下，沒有伯祖點頭，孫兒也考不了科舉，便是榜上有名，也定然不會被錄用。&rdo;
柳老太爺笑道：&ldo;冤冤相報何時了，上輩的事總不甘你的事。但你要讀書要考功名，我只會誇你一句有志氣，卻不會收你做學生。&rdo;
顧昭似是早有預料一般，也不氣餒，又磕頭道：&ldo;孫兒早先求了厲大人，厲大人說，只要伯祖答應了，他便破例收了孫兒做學生。&rdo;
柳老太爺見顧昭竟是有備而來，與何老尚書相視一笑，心想顧昭定是又費了一番心思才說動了厲子期，顧老太爺當初陷害了厲子期，厲子期又是柳老太爺的學生，若厲子期都肯收了顧昭做門生，那豈不是等於昭告天下，告訴天下人柳家跟顧家冰釋前嫌了，便道：&ldo;既然子期要你做了他的門生，我自是不能阻撓，只是我也並不會去信告訴他如何做。你如今身上有傷，且在這邊休養一些時日，待雪化了，便回京裡吧。&rdo;
顧昭因要見柳老太爺，生怕衣衫不整，於是未免腳趾包紮後穿不進鞋子，便沒有包紮傷口。此時因書房裡暖和，那斷掉的腳趾就痛癢起來，讓他忍不住在跪著的時候蠕動了一下，頭髮上沒有擦掉的冰柱融化，就有細小的水珠滑落到臉上。
&ldo;孫兒定然不會重蹈祖父、父親覆轍，還請伯祖憐憫，給厲大人一封書信，許他收我為學生。&rdo;
柳老太爺揮手叫人將顧昭領下去，並不去搭理顧昭的話。
顧昭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到底太過疲憊，且年幼，於是就被柳思明、楊從容拉走了。
何老尚書見顧昭走了，便道：&ldo;你說這孩子安的是什麼心思？看他的臉色，此番定是要大病一場了。&rdo;
柳老太爺搖頭道：&ldo;懶得去管了，只是這孩子到底還是年輕，想來再過幾年說話才能滴水不漏。他先說子期答應了，後頭又叫我去信。想來前頭那句是假的，若是我給子期去了信，子期便是沒答應他，也要勉為其難地給我寫顏面，收了他。&rdo;
何老尚書說道：&ldo;這孩子也算不錯了，你瞧瞧一樣的年紀，我們家役兒成日裡只知道胡鬧，哪裡知道上進。&rdo;
柳老太爺笑道：&ldo;難怪人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早兩年，我也沒瞧出這顧家小子有這份心性，如今家道中落，才顯出他來。想來，後頭他費盡心思轉而要拜在你門下也不一定。&rdo;說完，想起臨來時，戚氏提起柳仲寒房裡一丫頭有孕的事，心想戚氏這是早早地跟他提了，待日後那那丫頭出了什麼事，只怕戚氏話裡話外就該說是柳孟炎搞的鬼了。
何老尚書笑道：&ldo;他這番若是安然無恙，也算大難不死。若是他要拜在我門下，指不定我就收了他呢，畢竟這樣的孩子也少見。我跟他無冤無仇，也不怕什麼養虎為患。&rdo;
柳老太爺笑道：&ldo;是不是虎還不一定呢。&rdo;
此處雖是山野之地，但柳家的宅子跟何家的宅子修成一片，附著在雪山之上，亭臺樓閣綿延不絕，比之當初顧家的園子還風雅堂皇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