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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她是早已經預料到,抑或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局面呢?
蔣成被心裡這莫名其妙的猜測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忍不住透過座位空隙看向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妻子,卻發現對方也剛好結束通話電話,順勢轉身看向自己。
舒沅說:「其實你沒必要為這種事發這麼大脾氣。」
沒頭沒尾的話。
明明她壓根也沒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就像她全程目睹了一切似的。
蔣成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賭氣似的別過臉去。寧可去看玻璃窗上映出自己陰沉表情,也不肯再直視看她。
事實上,包括他自己在內,其實也搞不清楚這突如其來的情緒爆發究竟從何而來。
甚至當他自己動手之後,環視周遭詫異眼神,扭頭,瞧見舒沅兩眼通紅愕然不已的模樣,他一時間也說不清,到底為什麼這麼多年的沉心靜氣,自以為是的修養,會在一個醉鬼酒後胡言亂語時盡數破功。
憤怒嗎?
輕蔑對方的粗鄙,還是不滿對方不知輕重,不懂尊重?
他以為這是自己所有憤怒的源頭,直到舒沅走過來,拉住他,喝止他,猶如馴獸師揚起馬鞭。
他心裡忽而有道極微弱、輕到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回答他,也是問他:你在掩飾什麼?
掩飾。
暗色濃鬱,而蔣成看向玻璃窗上自己莫名無措的臉,雙眸忽而一下瑟縮。
他的頭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八年前。
「蔣成——要不要去打籃球?」
城南的體育課總是這樣的流程:草草集合,草草報數,草草解散,緊接著自由活動。
三拍手過後,方陣四散,蔣成還沒來得及走,就被一群男生團團圍住,一個個臉上都是熱情洋溢笑容,搶著上來同他勾肩搭背。
自打蔣母上次在家裡那間五星級酒店設席請全班老師同學吃了頓飯,又個個塞了五六張折扣券後,他在班裡的待遇便愈發猶如太上皇,彷彿走到哪地上都能掉一堆錢似的,沒人不對他笑臉相迎。
蔣成從小到大,都對這些奉承恭敬心知肚明。
然而他也懶得點破,只抬起手腕看了看錶,發覺時間顯然還夠,便沒再推辭,在一群男生的簇擁下走進籃球館。
但凡他在的場次,即便是友誼賽,觀賽的學生總能坐滿大半個籃球場。
上半場打完,一身大汗淋漓,他坐在籃球架下,撩起校服下擺隨手擦汗,圍觀的「自來水」啦啦隊裡瞬間爆發出一陣嘈雜尖叫聲。很快,便有眼熟的女生扭扭捏捏跑上前來,雙手遞上一瓶未開封的冰礦泉水。
「蔣、蔣成,喝水嗎?」
他一下沒認出來眼前是誰,眉心微蹙。
也沒伸手接,倒是刺蝟和班上那一群兄弟搶著在後頭起鬨:「哎喲,晚姐,今天這麼溫柔啊?看上我們蔣成了吧?」
一陣鬨笑聲裡,女生兩頰緋紅,連連跺腳。
「哎呀!你們亂說什麼!我、我才沒有!」
「喲喲喲,瞧瞧,還沒成蔣嫂就開始害羞了。晚姐,你這樣不行啊,要大膽點知道嗎?撲上去啊!」
「你們別瞎講」
方晚晚和班上那群男生一向打得火熱,也吃得開他們分不清曖昧還是純友情的調侃。
但鬧歸鬧,她心裡頭還是明鏡似的,要說有目標,那還得是條件最好的蔣成才配得上自己。
於是哄完逗完,照舊把水往前遞,兩條馬尾辮柔柔搭在肩膀,垂眉順目。
「蔣成,你別聽他們亂說,我只是想……」
「我不喝冰水,也帶了水。你自己喝吧。」
蔣成卻不知想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