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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柔柔灑進來,摻雜著明滅閃動的燭光照在他身上,他提著筆卻輕蹙眉,似是對下筆有難。
那支筆正是許宴知所送玳瑁羊毫筆。
“洪大人這麼晚了還要寫什麼嗎?”
洪辰溪聞言抬頭,一怔,“許大人怎麼來了?”
她揚了揚手裡的藥膏,“洪大人幫我墊了一下,手如何了?”
洪辰溪垂眸,“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許宴知搖搖頭,走近幾步,只問:“手怎麼樣了?”
走近些有光亮許宴知才能瞧得清楚些,洪辰溪是左利手,提筆的手正是方才幫她墊住額頭的手。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在月光的照耀下更顯白皙,只是手背上一片烏青顯眼,壞了美感。
她將藥膏放在桌案上,無意瞥見案上散落書信。
汝有何能?朽木矣。
許宴知一愣,當即抬眸去看他。
洪辰溪神色淡淡,輕有一嘆,他將筆放下,“許大人有何不解?”
許宴知直言,“何人以朽木比你?”
洪辰溪:“你應該已經猜到了。”
許宴知背倚在窗臺,靜靜聽著洪辰溪說:“洪某自記事起,就沒有對父母的印象,是爺爺將洪某養大。”
“洪某淺薄,終是未能達到爺爺期望。”
許宴知笑了笑,“洪大人妄自菲薄了,世人標準不同,並非不與人同道就是淺薄,道不同不相為謀,這是人之常情。”
“我爹總說我性子跳脫不穩重,可饒是我這樣的也能相識小侯爺,謝辭他們。這世上之道若干,總有同道之人,洪大人不必自貶。”
洪辰溪一雙沉靜的眼眸凝著許宴知,她倚在窗臺姿態慵懶放鬆,嘴角噙著淺笑,眸中印著跳動的燭火勾著笑意和認真。她一襲焦月底色銀織暗紋封邊衣袍,此刻更像是將月光披在身上,連帶著髮絲都染月色。
許宴知不在朝廷便不愛盤發,自到了溱州總是馬尾以冠束髮。
洪辰溪勾了勾唇角,顯露零星笑意,“許太傅所言有誤,你很沉穩。”
許宴知眉頭一挑,“這話真應該讓我爹親耳聽聽。”
他道:“你與謝大人他們關係很好。”
許宴知笑意加深,“謝辭他們皆是靈動之人,與他們相交是件幸事。”
“謝辭看似閒散實則心思細膩,他愛玩鬧卻公私分明,從未耽誤過正事,他最是懂我。李忠明雖思維不及謝辭靈動,大大咧咧卻辦事穩妥,為人仗義會為他人考慮,正直、穩重、值得人信任。小侯爺心胸大度,為人正直,不拘繁文縟節性格爽朗,肩上擔著已故老侯爺的重任,心有山壑只是苦於無人知遇;小侯爺的妹妹安陽郡主也是性格灑脫之人,遇事冷靜,心有思量,眼界開闊並非是困於閨閣的女子,她身上有尋常男子都做不到的氣度胸襟。”
“還有一人,戶部尚書黎仲舒。他知我底細,我與他有同門情誼如今還有同袍之澤,他為人溫潤有禮,卻不失趣味,心思沉穩思慮周全,會為旁人著想。”
“洪大人,我在這京城中,有他們相伴算是慰藉。”
洪辰溪沒明白許宴知口中“慰藉”二字是何意,他靜靜望著許宴知說起身邊好友時的驕傲歡喜神色,似乎能想象到這麼一群人聚在一起時的肆意暢快。
許宴知頓了頓,說:“而洪大人你,你如青松。”
洪辰溪一愣,半晌後才垂眸淡笑,“許大人謬讚。”
許宴知沒再多說什麼,只道:“洪大人,躲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或許應該和他老人家好好談談。”
她擺擺手,“洪大人歇息吧,我就不多叨擾了。”
許宴知說完就退了出去,腳下步子加快回房,嘴裡唸叨著:“完了完了,忘寫信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