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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那笑,沒有算計、沒有城府,很純然的想笑而笑。
那濃眉如浪,長睫噙風,黑眸燦若夜幕星子。
這樣的他,就像那時的他。
現在的他,比那時的他,更顯高大英挺,像個男人。
“沒什麼。”毛三月的比試開始,他用力地抿了抿唇,不讓自己放肆的笑聲影響到毛三月。
雖說是木製武器,但要是一個不小心打上身,還是會受傷的。
他散漫探去,看著毛三月手持木劍,木劍恍若成了他身上的一部份,翻轉成浪影,疊影出手,卻不咄咄逼人,微攻重守,看得出他的底子極紮實,不賣弄技巧和優勢,處處給對手生機。
這孩子不錯嘛,倒懂得替人留後路。
不過,他的對手似乎挺不認輸的,三月愈退,他就愈攻,愈攻愈猛,木棍耍得愈顯陰狠,棍棍直抵腦門,像是欲置三月於死地。
“三月?”毛曙臨有些擔憂地觀禮,不希望他打傷了人,但也不希望他被人給打傷。
宮之寶黑眸微眯,就在兩人對陣,毛三月最後被木棍挑掉了長劍,木棍毫不留情地要往毛三月腦門擊去的當頭,他縱身躍起,衣袂飄飄地落在兩人之中,長臂橫擋在毛三月的腦門上頭,任由木棍打在臂上不痛不癢。
“勝負已分,點到為止。”宮之寶不悅地眯起黑眸,瞪著那不過十歲大小的孩童,竟為求勝,武技可以要得這麼陰狠。
依他所見,兩人八成有齟齬,說不定三月之前被人欺,亦是出自於這個孩子。
“勝負未分,我們還要再打!”那孩童細聲叫著。
他黑眸沉下。“要不要我陪你打?”
毛三月從他身下抬眼,不解地瞅著他,不懂他為何會出手救他。
宮之寶沒看向他,反倒是看向坐在堂上的師父,他沒出手製止,這一點真教人覺得不爽。
“你是誰?”那孩童傲慢地瞅著他。“跟三月是什麼關係?”
宮之寶冷哼了聲,“我是三月的爹,你想要動他,先回去問問你老子,惹不惹得起我。”
在這世道上,權勢名利幾乎可以取代一切,師父會放任這娃兒胡鬧,肯定是這娃兒的背景相當雄厚,但想跟他比?差遠了!
毛三月瞠大虎眼,說不出在胸口上的熱到底是怎廝的情緒?
惱嗎?氣嗎?可為何又覺得暖?
“三月哪來的爹?”
“我跟他分離十年,近來才相認,你有意見?”宮之寶似笑非笑,隨口道出的謊言唬得毛三月也一愣一愣的。
真是如此嗎?他真是爹嗎?
“哪可能……”毛三月喃喃自問著,突地聽見遠處有人拔聲叫著——
“宮爺!不好了!染房失火了!”
宮之寶緩緩抬眼,濃眉狠攬起。
錦繡布莊的染房、繡房、織造場全都在東郊外,火舌從染房後方的廚房竄起,一發不可收拾,眼見就連隔壁的繡房也要遭殃時,幸許是老天憐他,下了一場滂沱大雨,滅了火勢。
火只殃及了染房。
宮之寶渾身溼透,踏進已化為焦墟的染房,和縣衙總捕頭一路走向後頭的起火點,勘察整個起火經過。
“宮爺,是有人縱火。”總捕頭派入門前門後搜過一遍後,近乎篤定地道。
“喔?”宮之寶冷聲著,黑眸藏著銳鋒。“那還杵著做什麼?”
“小的馬上派人追查出入東郊所有可疑之人。”
“順便繞到縣府,告知縣宮,要他徹底清查!”他咬著牙,壓抑著快要噴火的怒焰。
“是!”總捕頭恭敬的態度,幾乎令人以為宮之寶才是金陵縣宮。
宮家在金陵立足百年,布莊店號幾乎遍佈江南,與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