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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初夏夜晚,天風境內特有的鳥兒符雀,在空中盤桓著,想尋找蓬鬆而乾燥的茅草屋頂上歇腳,卻最終只能將爪兒落在低矮的石牆上。

石牆內是一處寬闊的場院,中心處埋著樁子,上頭插著桅杆,懸掛著潔白的旗幟,地面上鋪著明晃晃的細沙,從茅草屋裡走出一個男人,覺著這沙地踩上去軟乎乎,就使足了勁在上面跺了兩腳。

沙地頓時被蹬出兩個深坑。

男人俯視著腳跟,心滿意足的笑了笑,而後伸了個懶腰,眯眼看了看晴朗的天空,他剛要環顧四周,突然覺得背上皮肉一緊,微帶有一股痛意。

啪。

男人毫無徵兆的捱了一鞭子,他迅速哼出一口氣,撇起了大嘴,既沒有看執鞭之人一眼,也沒有動彈。

拿鞭子的是個上了年紀的獄卒,嘴上掛著兩撇白鬍子,正氣乎乎的看著他。

老管營喘著粗氣道:“大半夜,跑出來做什麼,你是不是有病啊?”

男人撇嘴道:“這才幾更天,我睡不著!”

老管營道:“哎我說你是不是有病啊,睡不著飯後遛彎沒問題,你把自己頭髮和臉洗的那麼幹淨幹什麼,大半夜給誰看!”

男人回道:“狼蟲虎豹跌入陷阱,也懂得給自己舔毛。”

老管營氣道:“你這個後生,我說你怎麼總是起床最晚!原來都把時間耗在梳洗上,哈哈,狗熊樣,玉堂都是你這種貨色?”

男人滿不在乎道:“哎,老哥哥,莫要牽扯旁人,玉堂的百姓男耕女織可說是天底下最勤勞,不然哪來的富庶南國?”

老管營嗔怪道:“你不是玉堂人麼,怎麼這般好吃懶做?”

男人懶洋洋道:“我是玉堂城人不假,我在玉堂城時,也勤勤懇懇,鄉里鄉親皆可作證。但我打從到了天風,進了這風波鎮定海營,我這腰啊就酸了起來,整日兩個眼皮打架,哈欠連天,有次正打著哈欠,還差點吞進嗓子眼一隻飛蟲,我覺得吧,興許是你們這的風水不好。”

老管營罵道:“放你的狗屁,那個,那個跟你一起來的,你老鄉張彭!人家為何手腳勤快?不是我說你,徐健,怎麼總這個樣子?若非我們頭兒吩咐過,不得輕易毆打犯人!我定要狠狠教訓教訓你!可現在,我真沒轍了啊,你小子不服管教,如今教我好生難辦!我真他孃的後悔,第一眼瞧見你,細腰炸臂,還當是個壯漢,呸,沒想到是個是酒囊飯袋空殼子。”

此刻老頭尤未解恨,咬著牙抬起手,想抽上第二鞭,卻怕打疼了他,惹他向上司告狀,只好目不轉睛的盯著徐健的臀部。

徐健也覺察出來,詫異道:“老哥哥,你打歸打,盯著我屁股做什麼?”

老管營道:“懶漢好坐不好動,這個位置最是皮糙肉厚,輕輕捱上幾鞭,倒也無妨,你說是不?”

徐健下意識捂住身後,“別!別啊!這位置將來媳婦要看呢,若留下疤痕印子,不僅晦氣到家,還遭人嗤笑!老頭你停手,徐某可殺不可辱,寧死不從。”

老管營被徐健的話逗得一樂,假意抬鞭要打,忽然覺得地上一震。

“地震了?”

徐健撓撓頭,“老頭,去裡面把人都喊起來。”

不時突發的地震,讓許多蟄伏的蟾蜍在街上亂蹦,徐健攀上營房牆頭,在這個位置,已經能望見天風古獄的高牆,灰暗斑駁的牆皮上佈滿苔蘚,備顯滄桑。

徐健提鼻子嗅了嗅,空氣中,飄蕩著股腥臭的怪味。

忽而又是一陣強烈震感。

營房裡,天風軍士和流放囚徒先後奔到院子。

徐健正打算翻過牆去,忽而有個聲音叫住了他,“等等。”

徐健回首道:“嗯?”

人群當中,身穿舊軍甲的管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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