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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沒人能折他羽翼,傲氣是他與生俱來的能力,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為了她向別人說出求這個字,他折了傲骨,為她向人伏低做小,血淋淋卻又刺骨純潔。
陳沐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才會說出她的所在,發訊息時他就已經在樓下了,顯然已經翻天覆地的找了一遍,無奈之下的抉擇。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下樓的,也不知道是怎麼把七分鐘的時長縮短為三分鐘的,她走了離最近的一道路程,漆黑的夜晚她隻身一人,沒打手電喘著氣往前跑,直到看見遠處的前方,一道微弱的光芒出現在她陰暗黝黑的世界。
有人站在路燈下,通體漆黑融入夜色,像只落寞絕望無處可歸的孤魂野鬼,漆黑的夜晚她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她不管不顧的向前跑,板鞋踩踏地面發出啪嗒的輕響,遠處那人聞聲轉身,與此同時她呼吸一滯。
沈硯平日裡驚魂動魄的眉眼此刻黯然失色,眼底滿是血絲,烏青爬滿,狀態十分差勁,他只披了件黑色外套,在風中顯得身影愈發單薄,又像條絕望無助窮途末路的瘋狗。
心臟被生了鏽的刀片鈍鈍的划著,一下又一下,刺骨的寒,她被人緊緊抱住,緊得她喘不過氣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一定很狼狽一定很不堪。
從沈硯的視角來看,他感受不到周圍的風,小區樓上萬家燈火的通明,他只知道他的愛人紅著眼睛,僵硬生澀的想扯出笑來安慰他。
俞兮強迫自己壓下眼底翻湧而出的澀意,可眼淚還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一滴淚砸進沈硯頸側,溫熱卻又刺骨涼意,不知道為什麼,聽警察說俞凱國死了的時候她沒哭,奶奶進醫院的時候她沒哭,給四年未見的母親打電話時她沒哭,可在看到沈硯風塵僕僕狼狽無助卻又毫不猶豫的朝她跑來的那刻,眼淚無聲劃過,思緒萬千。
她埋在沈硯頸側泣不成聲,出口的尾音都帶著顫:“沈硯,我沒有爸爸了”
她恨俞凱國,四年裡無時無刻都在恨,可他也是她的父親,即使他並未盡到自己的責任。
在找到自己可以敞開心扉流淚痛苦的物件時情緒一時間有些繃不住,之前她還可以告訴自己該恨俞凱國,要看著他死,可現在他死了,恨也不知道恨誰了。
“別哭,還有我呢…還有我呢…別怕…我在…我在”
他並沒有責怪俞兮失聯不回訊息,他一遍遍的重複著讓她別哭,別害怕一切都還有我呢,試圖讓俞兮在自己的聲音裡找回理智,但她壓抑的情緒需要一個適時的爆發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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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懷裡顫抖著的人慢慢平靜下來,她一遍又一遍的吻他,嘴裡含糊著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不回你訊息的…我不該讓你擔心”
沈硯看著她那雙哭紅的眼睛,聲音很輕,帶著安撫的拍她的背:“沒關係,你可以永遠對不起我”
在這世界上你可以永遠對不起我,你可以永遠欠我的,不要擔心,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永遠在你身邊。
聽見他這毫無怪罪之意的話,俞兮更崩潰了,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剛才的話,沈硯無奈看的心疼,半強迫的把她的臉扳過來,讓她直視自己,一字一頓的開口:“好,那你聽著,我接受你的對不起”
他帶著夜晚涼意的指腹撫上她泛紅的眼角,猶如掉落的杏花般惹人憐愛,水光瀲灩楚楚可憐,他吻上她眼角的位置:“別哭了,就當是別讓我心疼”
這招對俞兮顯然更加好使,她又抽噎幾聲沒了動靜,俞兮問:“你難道就不想問點什麼嗎?”
少年的聲音帶著風席捲而來,散漫又無比認真:“不用,我只要確定你是否安全,是否開心就好”
“還有你想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