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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轉過頭,尋找疼痛的來源,這才發現少女不知何時已落在了它身後很遠的地方。她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哪怕有隻小野豬好奇地從她身邊跑過,惡作劇似得甩了下身體,將剛剛沾上的滿身泥漿甩到少女身上,她也毫無所覺。
它的視力很好,即使相距幾百米,仍然將少女的動作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目光像是凝固在那一大片「水」中的某一點,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看。海風吹著她的t恤和一個月下來長了不少,已經齊肩的頭髮,幾縷髮絲被海風吹到臉上。但她沒有任何反應,不管海風如何逗弄,依然一動不動地屹立在那裡,彷彿一座石雕,已經獨自屹立在那裡幾千年的光陰。
咕嚕從未見過她這種樣子,這種讓與她心意血脈相連的自己也難過地像要死去的樣子。這幅樣子讓它茫然無措,甚至無法像上次那樣拍著她的肩,安慰她別哭,因為潛意識裡,它清楚地知道,即便它這樣做了也沒有用。而且,她沒有哭,甚至沒有像上次那樣眼裡泛出霧氣,事實上她彷彿凝固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心底傳來的疼痛讓它知道,她很難過很難過,難過地讓它想哭,卻怎麼也哭不出來,只能任疼痛蔓延,深入血液,深入骨髓,深入早已被掩藏和遺忘的記憶。
那幾乎已經被遺忘的,只剩下一絲模糊的感覺埋藏在血脈深處的記憶,在被少女鋪天蓋地絕望思緒影響到時,像兩個具有相同頻率的物體靠近,自然地引起了共鳴,那些記憶也如海底的浮游生物沉渣泛起。
咕嚕恍惚中進入一種莫名的境地。它忽然忘記了此時身在何地,它覺得自己還是一顆蛋,一顆只能被動地感知外界,而不能主動接觸和改造外界的蛋,一顆孤獨地躺在沒有任何生物的洞穴數千年的蛋。
蛋的意識一開始羸弱而模糊,弱小地彷彿隨時都會消失。但它卻清晰地記得那曾經不被寄予任何希望的自己,被拋棄,被厭惡,被全世界放逐的自己。
它記得它曾經屬於這世界最尊貴的種族,但也只是曾經,不論是曾經屬於,還是曾經最尊貴。有興起就有衰落,有高/潮就有低谷,這是大自然亙古而恆定的法則。即便是誕生於遠古,稱霸於蠻荒,這個世界最尊貴也最強悍的古老種族也逃脫不了這一法則。
它們繁盛了千萬年,它們從不知衰落為何物,但終究,它們已經活的太久,久到這個世界都無法再承受它們。而無法承受的後果,不是它們被世界抹殺,就是世界因為它們而崩潰。無論哪種後果,等待它們的,都只有滅亡。
賴以為生的食物逐漸減少,繁衍後代的神奇本源出現紊亂,隨之而來的是力量本源的逐漸衰竭,種種亂象頻出,使這一向以沉靜自持著稱的種族也不禁慌亂茫然,恐慌和不安在種群間病毒一樣擴散,平靜的生活突起波瀾,再也無法恢復平靜。
而蛋的出生,則像投入了一塊巨石,將這本就不再平靜的潭水掀起滔天巨浪。沒有一絲力量,毫不出奇的外表,用盡各種方法也無法探測到的生命波動,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它註定被放棄的命運。
繁衍是所有種族最為神聖最為重要的環節,越高階的生物對此就越是重視。它們依靠血脈傳承知識和力量,它們甫一誕生就足以傲視眾生,它們生來就是這個世界的王者。
但現在這一環節出現了致命的差錯。
它就是那個致命的差錯。
麥冬不知道自己恍惚了多久,她放任自己被消極的情緒淹沒,直到夜晚越來越大的海風將她吹醒。醒來後她的心裡仍舊空落落的,彷彿被什麼挖出一個洞,她想哭,卻哭不出來,眼皮乾澀又緊繃。
你永遠也回不了家了,她對自己說。
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再也回不去那繁華陸離的、她從一降生就生活在那裡的、那個熟悉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