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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玉臺有暗衛嚴格把守,宣承弈不知道江蓁是怎麼上來的,他只看到在他上來的時候,公主消瘦的肩膀,有些微的塌陷。
而那一點塌陷,幾乎是毀滅了她整個世界。
她幾乎不用質問誰去得到肯定的回答,比起相信姬恕還活著,當下的結果才是最符合情理的現實。
所以在聽到真相後,她竟然前所未有地冷靜。
其實她一直隱隱心有懷疑,只是不肯放棄那點微薄的希望,她想著,那人都已經這樣對她了,她都已經逃不掉了,這樣一個小小的謊言也沒必要再敷衍她了吧。
她著實沒想到人可以這樣無恥。
宣承弈走到她身後,踏著夜露的黑靴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腳印,那是他第一次故意走路發出聲音,想讓她知道他在。
姬珧側著耳朵去聽,淡淡地說了一句:「十九,你來了。」
他訝異她還能如常地說出話來,可她越是冷靜,他心中就越是沒底,越是忍不住擔憂害怕。
他想著,或許應該把那個好訊息告訴她。
可他一時之間又有些躊躇,一個奉命來監視她的人,雖有苦衷卻仍做了那人揚手劈向她的刀,她怎麼會相信他說的話?
她對所有暗衛都溫柔平和,但他知道她也恨他們。
然而姬珧好像也沒想等他回答。
她搗騰著火盆裡燃著的炭火,彷彿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洩的出口,一張嘴便一發不可收拾。
她說了從她被困到望玉臺之後說得最多的話,從積室山到皇宮,從弟弟姬恕到駙馬張舟,她絮絮說著,更似娓娓道來的故事。
宣承弈從她一字一句中描摹出他不曾參與過,又十分嚮往的光景,他聽得有些沉迷了,直到姬珧撐著矮几起身。
微一踉蹌,他幾乎是下意識去扶。
她再抬頭,他才看清她眼中閃動的淚光,宣承弈的心猛得一疼,像是有千萬根刺生生扎進血肉裡。
他沒看過她哭,空洞的雙眸無聲落著淚,是一個人到了窮途末路卻仍舊一籌莫展的孤獨和絕望,有一瞬間他很想發誓,他想要讓她一生再也不要流淚。
姬珧摸索著掀開他的鐵面,伸手在他臉上小心翼翼地撫摸,一向孤高又淡漠的人,此時竟然夾雜著哭腔,帶了些委屈祈求他。
她說:「十九,你跟我說句話好不好?」
她太想聽到他的聲音了,那是寂滅天地中唯一一點光亮,姬珧很想知道自己確實還活著。
她摟緊了他,而他始終僵直著身子。內心告訴他該抽身離開,可是雙腳卻像生根一般,怎麼都拔不出來。
她管任何一個潛藏在望玉臺的暗衛都喚作「十九」,他知道她這句話並不是隻對他一個人說。
他只是許多人中最平平無奇的一個,他隱在暗處,觀察她,保護她,揣度她,心疼她,沉迷她,然後愛上她,這都是他一個人的事。
而她對所有人都一樣,不會對他有半分特別之處。
他明知她沒曾把他放在眼裡,可那種陰暗之中滋生的不明感情卻在日夜相處中不斷擴大,他知道不該,也儘量剋制,可瘋狂湧動的愛意仍舊在壓抑中此消彼長。
他在她眼裡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螻蟻,但他貪得無厭想要得到她的全部。
就是那樣一個觸手不及只能仰望的人,此時此刻,竟然環住他脖頸,迎著他的唇,隔著冰冷的鐵面奉上了濕熱一吻。
所有思緒和感官都快速停滯,他腦中轟然一聲,僅存的理智開始土崩瓦解。
望玉臺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有人告知虞弄舟,宣承弈知道。
看似靜無一人的高臺樓閣之上,其實有很多雙眼睛,他也知道。
可他無法推開身前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