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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遠聳了聳肩，將碗中烈酒一飲而盡，又抓起酒罈子重新倒了一碗，道:&ldo;崇容，雖說殺戮劍道逆天而行，為天道所不容，常人難以承擔你的命格，然神圖子與眾不同，為何不嘗試一番?&rdo;
&ldo;本座一人之劍道，未有悔意，牽累稚童，又算什麼?&rdo;獨孤九無動於衷，只淡淡道:&ldo;隱神谷一族所做之事，還不能令你看清嗎?沈思遠，世間大義尚存，為一己私念犧牲所有，屈從於天道庇佑，方是滑天下之大稽。&rdo;
&ldo;哦?&rdo;沈思遠放下酒碗，轉頭盯著乖巧安坐的孩童，道:&ldo;崇容，我不否認隱神一族所做的犧牲，他們於修真界、於妖族而言，皆是值得敬重的存在。而你所行之舉同樣光風霽月，但是你忘了一點，隱神谷犧牲是為了保住神圖子，他們不可能為了自己而將神圖子推出去送死，這無可非議。但你呢?&rdo;
沈思遠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已經呆住的莫焦焦，欣慰道:&ldo;這孩子是真心在乎你，不是嗎?與你命途相系，你為他行大義，背負責任與仇恨，而他盡他所能拯救你於死劫之中，這從一開始就並非交易，你也不是在犧牲他，當今修真界，除了你，還有更為疼惜他之人嗎?沒有。&rdo;
&ldo;若你只是替鴻御等人來當說客，那便到此為止。&rdo;獨孤九抬手摸了摸小孩的頭，示意他繼續進食，面上並未有絲毫動容。
沈思遠見男人眉眼帶霜，一意孤行，不禁感嘆自己功力下降，嘀咕道:&ldo;這凡間算命的一忽悠一個準，怎麼我越來越唬不住人了?&rdo;
莫焦焦傻乎乎地聽著兩人的交談，小勺子翻了翻碗中的湯圓，奇怪道:&ldo;獨孤九為什麼要替焦焦背……背好多東西?&rdo;
沈思遠一見小孩開口了，上挑的丹鳳眼眯了起來，他轉了轉眼珠，笑眯眯道:&ldo;小娃娃，因為崇容疼愛你，想保護你，所以要幫你報仇，你需要拯救妖族，他也可以替你做。&rdo;
&ldo;可是，&rdo;莫焦焦皺著小眉頭，無措地看了一眼獨孤九，道:&ldo;九九說，要帶焦焦找谷主。焦焦可以自己報仇的，其他妖怪，焦焦也會努力救的。&rdo;
&ldo;你知道怎麼救嗎?&rdo;沈思遠笑著問。
&ldo;焦焦……&rdo;莫焦焦茫然地眨眼，慚愧道:&ldo;焦焦忘記了。&rdo;
谷主並不是沒有教他，而是他沒有記住。他忘記了太多的事情，幾乎什麼都不會做。
&ldo;沈思遠，適可而止。&rdo;獨孤九微微斂起眉，拍了拍小孩的背，安慰道:&ldo;椒椒長大便知。&rdo;
莫焦焦緩緩點了點頭，他捏著勺子想了一會兒，道:&ldo;九九帶焦焦找谷主就好了。報仇和救妖怪，焦焦長大就會了。&rdo;
沈思遠聞聲，眸中不可遏制地漫出了一抹同情之色。
若說他先前還奇怪崇容為何執意不願接受小娃娃的幫助，此刻卻是一絲一毫的疑問都沒有了。稚童無知，在什麼都不懂的情況下，確實不應當讓他承擔額外的責任，何況是另一個人的命運。
誠然，莫焦焦即便日後長大了也會甘願為獨孤九付出，因為他們相依為命，但不論未來如何，至少在此刻，他根本不懂獨孤九為他承擔了怎樣的因果，亦不懂自己要相應地付出什麼。
在小孩的認知裡，他的九九僅僅是要帶著他有一天回到家鄉去，尋找&ldo;失蹤&rdo;的谷主和長老，而並非與修真界、與天道為敵。
沈思遠直起身子，收斂了所有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