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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誰哭吧,如意是不會哭的。
鋪子一收,金山銀山都在手,她滿眼都是笑意:“剪燈你瞧,光是一家會仙酒樓,一個月的進賬就夠我們買一座新宅子了。”
剪燈休養了兩日,勉強能開口說話:“可是以姑娘現在的處境,獨闢宅院也並不安全。”
文貞雪極盡口舌之能事,已將她說成個被賊人糟蹋的殘花敗柳,她又被太師府逐出了門,若是獨居一宅,宅子裡定被人扔滿菜葉和臭雞蛋,說不定還會有登徒子半夜越牆。
一想到這些,剪燈眼眶就通紅。
姑娘是個好姑娘,怎就落到了這步田地。
她憂愁地抬眼看過去。
如意抱著兩大盒銀票,正一邊數一邊勾唇:“不買宅子也行,就在會仙酒樓裡開個房間住下,還熱鬧些。”
剪燈:“……”
即將盈眶的眼淚收了回去,她哭笑不得:“姑娘。”
“酒樓那邊已經交接好了,我要過去聘幾個新掌櫃。”如意起身,“你的傷要再養幾日,待好了我來接你。”
剪燈點頭,吃力地將桌上的紗帽遞給她。
雖無秋雨,風也漸涼,街上行人都已經攏上了斗篷。
如意按照約好的時間上了會仙酒樓的第三層,卻見包廂門開著,裡頭一個人也沒有。
“倒讓我這個做東家的等。”她嘀咕一聲,進去看了看。
外面的露臺連通了兩間廂房,另一間門窗緊閉,似乎沒人。
如意聳肩,兀自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
啪、啪、啪。
有什麼東西在拍地板,帶著一股子腥氣。
她略略側頭,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店小二就在這時敲響了隔壁的房門:“客官,您點的酒到了。”
沒有人回應。
小二納悶了:“你們瞧瞧這屋子裡還有人嗎,怎的不開門。”
幾個人齊齊敲打起門來,聲音嘈雜,緊接著“嘭”地一聲巨響,有人把門撞開了。
“來人啊,死人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一聲尖叫劃破了臨安城平靜的天穹。
處於鬧市的會仙酒樓出了命案,官兵自然來得極快,清一色的紫帽將這四層高的建築裡裡外外圍了兩層,門口讓開條道,一襲絳紫流雲錦拂過門檻,徑直往三樓上走。
“沈大人?”許掌櫃本就慌張,再一看來人,嚇得差點兩眼翻白,“怎,怎的是您親自過來了,這涉案的人……”
“不必緊張。”沈岐遠撩起前袍踩上臺階,“正好路過罷了。”
三樓廂房已經被紫帽守住,他一上去就聽見周亭川在嘀咕:“門上著栓呢,窗戶也都鎖著,兇手怎麼跑的?”
抬眼看見他來,周亭川連忙迎上來:“大人,您看吶,這樣密閉的屋子,人居然是被謀殺的。”
沈岐遠檢視了屍體,再打量房內,手指點過被破壞的門栓,又走到緊閉的露臺門前。
八扇摺疊開合的門,也在裡頭上了栓。
他伸手抽開緊插著的木梢。
門往一邊摺疊開啟,嘩啦啦一陣響,孟秋暖陽從寬大的露臺照進來,清風迎面,送來一陣醇厚酒香。
露臺上有人笑了一聲。
未料到這外頭竟還有人,沈岐遠將手按在了腰間劍鞘上。
但抬眼看過去,那欄杆上倚著的竟是個姑娘,玫瑰色的纏枝玉蘭裙被風吹得輕動,她捻著酒杯仰著頭側過來,眼尾細長,唇角勾起:“我就知道還會再見著大人。”
沈岐遠怔了怔。
清風拂得綵帶翻飛,露臺簷上銅鈴跟著作響,風華正好的姑娘斜倚欄杆,指尖一點白玉,媚眼含嗔,鬢卷髻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