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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雪裡紅梅。
直到蒙面人再無動靜,謝琢才嫌惡地將手中染血的匕首扔到一邊,又好心地告知對方:「我討厭有人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葛武回來時,謝琢正站在佛像前,就著屋頂破洞處漏下的雨水慢條斯理地洗手,指尖、指縫,十分仔細,直到掌心手背都被搓地發紅,才用絲絹將水漬擦乾。
一進正堂便聞到了血腥氣,葛武緊張地打量謝琢。
謝琢好笑,輕咳了兩聲:「看什麼?趕緊把人處理了。」
「是。」知道這是沒受傷的意思,葛武鬆了口氣,快步走過去,扯下了蒙面人的面巾,看了兩眼:「公子,這人從長相來看,更像是北狄那邊的人,應該不是追著我們來的。」
北狄世代居住於大楚以北的草原戈壁上,兩國交戰數年,血仇累世。狄人都高鼻濃眉,眼窩深陷,很容易辨認。
謝琢還在用柔軟的絲絹反覆擦著手,像是上面仍沾著什麼髒汙。他聽完,吩咐葛武:「把痕跡都抹乾淨,說不定有人會追過來。」
等葛武出去了一趟,又飛快地將正堂重新收拾好,謝琢命他脫下濕透的外衫去烤火,問:「診金可付了?」
「按照公子吩咐的,付了十倍診金和藥錢,老大夫不肯收,我給悄悄留在藥箱裡了,開啟就能看見。」
「做得很好,辛苦了。」
「沒什麼辛苦的,」葛武利落地往火堆裡添了點柴,讓火燒得大一點,想到什麼,「公子,今天路過茶坊,我聽見不少茶客在談論,說武寧候這兩天就要回洛京了。」
謝琢盯著爍動的火苗,似乎沒多少興趣,淡聲回答:「我知道。」
武寧候陸驍此次出京小半年,是奉皇命督造行宮。不過洛京上下都在說,鹹寧帝是怕陸驍在洛京憋久了,這才給他找個寬敞的地方跑跑馬,鬆快鬆快筋骨。
又說陸驍如此得鹹寧帝信任恩寵,怪不得尚未加冠,就已經被封了候。
葛武想問,您要不要遞張拜帖去侯府,轉念又想起來洛京大半年,公子都沒有這方面的意思。
不過公子思慮向來周全,輪不到他來操心,他又把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正握著一根木棒掇火堆,葛武動作忽然一滯,猛地望向門外,「是馬蹄聲,公子,有人過來了!」
謝琢沉靜的眼底像是隔著一層夜霧,火苗的暖光也印不進去:「沿著官道往前幾里路就是官驛,出京辦事的大小官員自然都會選擇去官驛住一夜,避雨消乏,斷不會來這破廟。所以,不是路人,就是追著剛剛那個北狄人過來的。」
「來得倒挺快。」葛武繃緊的弦鬆了松。來的不是認識的人就好,否則實在不知道公子應該怎麼解釋,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雨聲夾雜著馬蹄聲越來越近,葛武低聲提醒:「來了。」
話音落後不久,正堂老舊的大門便被推開來,刺耳的「咯吱——」聲在暴雨裡,幾乎被遮地聽不清。
謝琢抬眼看去,發現來人一襲黑衣,身形高大,濕透了的烏皮靴踩在地上,一步一個水印。他單手摘下兜帽,頭髮被一個簡單的革冠高高束起,露出一張年輕俊朗、眉目鋒銳的臉。
第2章 第二萬裡
謝琢沒想到,來的竟是陸驍。
他與陸驍之間,只有過一次交集。
三月十五的殿試上,他被鹹寧帝欽點為今科探花,之後的瓊林宴裡,他按照慣例,在御苑中折下一朵牡丹。
鹹寧帝命他將花給武寧候陸驍,又當著眾臣的面,指著陸驍道:「成天只知道在洛京城裡打馬遊蕩,半點正事不做,從沒見你認真讀過書!你把這朵牡丹拿回去,多少沾沾探花郎的文墨氣!」
雖是指責,但鹹寧帝的語氣親厚,不像對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