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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又在破廟中歇腳。
如此捱了兩日,算來便是那騾馬市逢集之期。江浪興高采烈的又將黃馬插了草標兒,上市去賣。
這日果然逢集,甫到街口,便聽得喧譁吆喝,人頭湧湧,牛馬販子和買牲口之人討價還價之聲吵嚷成一片。
江浪牽馬站在街邊,靜候買主。過不多時,果然有二三撥人前來買馬。只是出價均在三十兩左右,江浪想起鄧通達以五十五兩銀子所購,怎肯捨得三十兩便賣掉?
過得未牌時分,交易已畢的客商們漸漸散去,騾市又安靜下來。江浪縱目望去,眼見買主越來越少,他心下微微不安起來。又捱了一個時辰,偌大的街市上稀稀落落的已沒幾個人了。
正自等得心焦,忽見五六名潑皮掄棍使棒,湧了過來。當中之人大剌剌的斜眼看他,問道:“小子,聽說你在這裡賣了三天馬,有沒有這回事?”
江浪一怔,見這人大約三十來歲年紀,一張長長的馬臉,面皮焦黃,甚是醜陋,雙目圓睜,頭上歪戴著一頂布帽,正自斜眼瞧著自己。
江浪點頭道:“這位大哥,你好。小人確是在這裡賣了三天馬。你若有意,不妨瞧瞧這匹黃馬如何?”
那馬臉漢子哼了一聲,並不答話,卻將脖頸來來回回的轉了幾轉。
他左首的漢子當即向江浪瞪了一眼,喝道:“喂,江北來的小子,你懂不懂這騾馬行的規矩?還要我們蒙四哥親自問你。真是一個狗屁不懂的傻小子。”
那馬臉漢子蒙四哥沉著臉道:“廢話少說,先讓他拿銀子來。”那左首漢子便向江浪又瞪了一眼,喝道:“江北小子,蒙四哥的話你聽到沒有?快拿銀子來!”
江浪一怔,問道:“拿什麼銀子?”
另外一名漢子哼了一聲,說道:“這騾市的規矩,凡是在這裡販賣牲口的,照例是‘值百抽十’。你這匹黃馬好歹也值個三十兩銀子吧,那就先付三兩銀子,才能買賣。否則,便留下馬兒來!”
他見江浪一臉迷茫之色,得意洋洋的道:“在這北郊一帶,都是我們蒙四哥的地盤。小子,我們城北蒙四哥的名頭,你該不會沒聽過吧?”
江浪一呆之下,登時醒悟,自己多半遇到了騾市強人,瞧這陣式那蒙四哥儼然便是此地一霸。他不欲多惹事端,便向蒙四哥拱手道:“蒙四哥,小人只有這匹馬,要的價錢是五十兩銀子。這三天來雖然在此交易,但一直尚未賣出。請幾位大哥通融一下,高抬貴手。”
那蒙四哥稍一點頭,向一名瘦子晃了一眼,問道:“這個江北小子說的是否屬實?”那瘦子哈了哈腰,笑道:“四哥,這小子的話倒是不假。不過一連三天,按照規矩,至少要先收三兩銀子的‘場地錢’。”
江浪已認出那瘦子便是前日來選馬的那二人之一,再加打量,又即認出另一個長臉漢子。心中一驚:“原來那日買馬的便是他們倆。”
蒙四哥又一點頭,沉吟道:“既然這匹馬已賣了三天,仍沒有遇到買主。不如這樣罷,我老懞最喜歡公平交易,便作價三十兩銀子罷。小福,扣去六兩,給他二十四兩銀子。”
一名漢子便即掏出二十四兩銀子,遞到江浪面前,大剌剌的道:“江北小子,快快收好了,這可是二十四兩銀子。咱們蒙四哥關照你,肯買下你的劣馬,也算你小子走運。”
江浪又驚又怒,大聲道:“我的黃馬是年初花了五十五兩銀子所購。你們怎麼才給我二十四兩。不行,太便宜了,我不賣。”
蒙四哥哼了一聲,又將脖頸轉了幾轉。
那瘦子冷笑一聲,向江浪道:“小子,瞧你這匹破馬半死不活的樣子,價錢最多也就值個三十兩銀子。扣去三天的場地錢三兩,再加上‘頭子錢’三兩,一共六兩。你倒是自個兒算算,不是二十四兩,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