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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渾噩噩回到宮中後, 周攻玉似乎也被明亮雪光晃得花了眼,總覺得周圍一切都是如此虛幻。一腳踏空, 險些從長階滾落, 還好被阿肆扶住,喊了一聲,讓他能清醒過來。
周攻玉扶著阿肆的手臂, 回身看向自己走過的路,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長長宮道。
「阿肆,這裡像不像是籠子。」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還在等著您,不要想不開……」阿肆看到他的神情,也不由心中一緊。
周攻玉臉色蒼白,抿緊唇一言不發,鬆開了阿肆的手,獨自走向冰冷莊嚴的宮殿,在重重落雪中,頗有些形影相弔的悲涼。
太子妃逝去不久後,皇上退位,將一堆爛攤子丟給太子,自己去淮山寺出家,為逝去的惠貴妃祈福,這次連皇后都沒有再攔他。
登基之後,尚且年輕的太子,卻以雷霆手段,將朝中舊派與深埋的毒刺拔出,幾乎帶來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後果。起初還有人不解,聯想到太子妃是死於反賊,又覺得不那麼奇怪了。
而後宮空置,一個人也沒有,開始有朝臣勸著新帝添置后妃,他二話不說便將說出這話的朝臣官降兩級。
此事一出,眾人譁然,御使洋洋灑灑地寫了千字的奏摺批評此事,周攻玉將摺子拿到朝堂上,淡然道:「字太多,不想看。」言畢,將摺子丟給御使,讓他自行抄錄十遍,抄不完就不許回府。
行事作風和往日謙遜溫和的他相比,像是被人奪了舍。
周攻玉這幅昏君做派自然是叫人氣憤,但他們又不得不承認,在政事上,周攻玉還從未出過什麼亂子。而其餘的事,他更像是聽不得旁人置喙。
一旦有朝臣對周攻玉的私事指指點點,不是被降官職就是被處罰抄摺子,後者尤其使人屈辱,一來二去,從前喜歡多管閒事的幾個老臣,也鮮少因為瑣事去煩他了。
李遇身為朝中唯一的女官,在吏部做了許久,能力也漸漸得到了肯定,但女子行事,必定處處受阻,不久後,離經書院搬離了原先的位置,由皇帝下旨,允許設立女學。除了在吏部任職以外,李遇也成了書院的一名夫子。
而皇帝下了令,便是底下的人再有不滿,想著周攻玉如今隨心所欲的作風,又只能躊躇著不敢出聲,只能和平南王抱怨兩句,希望周攻玉能聽一聽。
興許是因為不肯承認太子妃的離世,喪事也並未大肆操辦過,就像太子妃並未死去。
而事實上,對於很多人來說,這位太子妃也沒有留下過什麼很深的印象,如同京城的一場大雪,雪化了什麼都沒留下,只是偶爾會有人提及,略微感慨罷了。
凝玉大病初癒後,去看了周攻玉。朝著東宮的方向走出去很遠,身邊的侍女才問她:「公主不是要找陛下嗎?」
她這才恍然想起,皇兄已經登基為帝了。
新搬去的皇帝寢殿處處透著精巧奢華,比起東宮卻少了許多的花花草草,莊嚴又寂冷。
凝玉走進的時候,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小滿。她想,像皇嫂這樣人,到了再冷清的地方,都會讓那處變得溫情起來。可這樣一個女子,孤零零地死在了冰天雪地裡,連記住她的人都很少。
凝玉看到周攻玉正在窗前擺弄一根葡萄藤,疑惑地出聲:「皇兄這是在做什麼?」
周攻玉轉身看到她,略微頷首,沖她笑了一笑,說道:「你皇嫂之前總想在東宮種葡萄,可惜幾次都沒種活,剩下一根藤被我栽到了這裡,沒想到竟長得很好。」
聽他提起小滿,凝玉默了片刻,輕聲說:「皇兄不要難過了……」
她發覺,其實記住小滿的人少了一點也沒關係,至少周攻玉會將她刻在心裡,怎麼都忘不掉。
周攻玉沒有應答,站在窗前的身影覆了層朦朧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