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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壓到周攻玉面前跪下,玉冠已經削去,髮髻散亂十分狼狽。
周攻玉甚至只是平靜地看著他,眼神既沒有憤怒,也沒有一絲不忍心。素淨的長袍沒有沾上丁點血汙,站在飄落的飛雪中,好似一尊精美的石像,漠然地看著眼前一切。
國舅抹去嘴角的血,問他:「你從前不是這樣……究竟是何故……」
雪花落在他纖長的眼睫上,他眨了眨眼,淡聲道:「舅父和母后為我選的路太無過趣,我厭了。」
「不是為了女人?」國舅冷嗤一聲。
周攻玉撇了他一眼,沒有否認。「我本想留舅父一口氣,但你三番五次讓人對她下手,確實惹我不高興了。除去許家是遲早,不是我也會有旁人,舅父心中應當比我清楚。誰坐上龍椅,於你而言其實並不重要,只要皇權依舊留在許家手中,母后與我都可以捨棄,是嗎?」
「天子之道,在於制衡,而不在於以意為之,這是舅父所授,我學的如何?」
周攻玉低聲說著,語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得意,卻讓人覺得諷刺十足,聽到國舅耳朵裡,好似被人抽了耳光一般難堪。
他半晌沒有應聲,只恨恨的啐了一口,從牙縫中吐出兩個字。「孽障!」
侍衛走上前想要將國舅押去處刑時,皇后忽然衝上前要扯開侍衛,朝周攻玉喊道:「你這是大逆不道。」
「早飯是誅九族的罪,母后竟認為我才是大逆不道的人嗎?」
被護再身後的國舅忽然冷嗤一聲,對周攻玉說道:「你是最適合做天子的人,她遲早成為你的軟肋。」
「我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他笑得莫測。「舅父臨死前再幫你一把如何?」
周攻玉臉色一變,忽然察覺到了什麼,伸手想去拉走皇后,國舅強行奪下侍衛手中的長劍,不顧皮開肉綻的手掌,將劍橫在頸上用力一劃。
腥熱的血噴灑一地,染紅了大片雪地。
周攻玉纖塵不染的素袍上濺上了血,彷彿是衣袍上繡了艷麗的紅梅,紅得刺目。
皇后的華服上也是染紅大片,睜大眼望著倒下的國舅,所有話語都凝滯在了口中,眼前一陣陣發黑,只能被人勉強扶住站立。
第99章
雪越下越大, 已經鋪了一層厚實的白。
換了從前,小滿興許是喜歡這景色的, 可她從未像今日一般厭惡下雪。
江若若摔了一跤腹痛難忍, 穩婆說她要早產了, 不能再帶著到處走動, 也就意味著她必須要等若若生了孩子再離開。山莊被許家的兵馬團團圍住, 留在裡面的人出不去, 外面的人一時半會兒也進不來。
小滿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走進屋子去幫著穩婆為江若若接生,血水換了一盆又一盆,若若的嗓音也由悽厲變得嘶啞,似乎是費盡了力氣。
小滿拿著布巾的手微微顫抖,又走了出去,問守在門前的白芫:「如何了?」
白芫臉色同樣凝重, 答道:「反賊攻打山莊, 撐不過一個時辰了。」
小滿臉色慘白, 幾乎能聽到不遠處兵馬廝殺的聲響。
姜馳深吸一口氣,憤怒又無奈地說:「姜小滿, 你不要犯糊塗,你才是太子妃, 外面的人可都是衝著你來的, 若是現在不走,就徹底沒機會了。趁著現在山莊還有兵馬支撐,我帶你走。」
「姜馳, 謝謝你」,小滿搖頭。「可我不該走,若若要活下去,我不能拋下她。」
白芫說道:「山莊還有一處偏僻的小路通往後山,那裡應當沒有多少人馬,太子妃走吧。」
小滿的目光觸到白茫茫的雪地,酸澀得想流淚,她眨了眨眼,有些悲哀地說:「我不能走的,我一走,那條小路也會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