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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鶴將莊白衣埋在了大雪裡。
原本他想用那把黑色的斷劍給他當墓碑。
只是後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畢竟這是雪國,不是嶺南。
風雪吹啊吹啊,說不定哪天這座墳墓就不見了。
萬一哪個倒黴蛋從這裡過,一不小心摔一跤,正好扎個透心涼,豈不是天大的罪過?
陳溪午把如淵劍留了下來,正好萬一風雪把車軲轆凍住了,可以拿來剷雪。
“我走了哦,莊白衣。”
陳鶴一面推著車,向著遠處而去,一面回頭看著那座雪中孤墳說著。
“你好好睡覺,下輩子,不要出來禍害人了。”
莊白衣沒有回答。
大概睡得很安詳。
就像當初秋水下崖的時候,他自己挖個坑把自己埋在雪裡一樣。
這一次大概不會有人來刨墳叫醒他了。
......
隨著那樣一場戰爭的發生,這片風雪之國更加的冷清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陳鶴走的路線不對的原因。
埋了莊白衣之後,他推著天衍車在風雪裡走了很久,都沒有再看見一個城鎮。
要不是離開極都之前,提前儲備了許多蘿蔔乾,大概陳鶴已經餓死了。
只是終日吃蘿蔔吹風雪,倒也讓這個年輕人看起來面色蠟黃形容憔悴。
他突然有些懷念阿彌寺前的那條風雪古道。
雖然那裡長得有些令人絕望,但是總還有許多雪兔子。
皮毛可以拿來填衣服,骨頭可以拿來當柴火,至於內裡的兔肉。
若是上火一考,色澤金黃,啊,那可真是美妙至極。
陳鶴坐在雪林深處,靠著一塊聳立的石頭生著火,林子裡雖然陰沉一些,但是總歸風雪沒有那麼大。
那堆火如願地生了起來。
這個年輕人一面想著烤到冒油的兔肉,一面從車裡拿下來了所剩不多的凍得邦邦硬的蘿蔔乾,放在火上烤著。
於是入嘴的時候,都將那些蘿蔔乾想象成了兔子的脆骨。
頓時滿嘴肉味,鮮香四溢。
陳鶴嚼著蘿蔔乾,嘿嘿地傻笑著,口水流了一地。
只是笑著笑著,他便停了下來,睜大了眼睛,像是土狗一樣支起了耳朵,很是認真的聽著。
林子裡有些窸窣的聲音,像是有什麼野物在那裡徘徊著。
陳鶴很是小心地將蘿蔔乾塞進了懷裡,而後佝僂著腰,從一旁拿起了那柄斷劍,動作儘可能輕地踩著林子裡的雪,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
人間大概已經入夜,雪林深處那堆篝火之外的地方更是漆黑一片。
那個聲音很是遲緩,像是被凍僵了一樣。
陳鶴舔了舔嘴唇,根據感覺判斷著那個野物的大小。
應該不是雪兔,難道是一隻肥碩的小羊羔?
陳鶴激動了起來。
聲音就在前方了。
陳鶴雙手握著那柄斷劍,驟然加速,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小肥羊,你跑不掉啦!”
“鐺!”
然而在雪地裡響起來的並不是什麼斷劍入骨的聲音,而是一聲清脆的金鐵聲。
陳鶴愣在了那裡。
額頭黢黑,滿身雪泥,跪伏在雪中抬起頭的少年也愣在了那裡。
“陳鶴?”
“胡蘆?”
陳鶴大概明白自己的劍砍到哪裡了。
......
正所謂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
雖然沒有逮到什麼吃的,但是陳鶴還是很開心,熱情地給胡蘆塞了一根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