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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住了。通體藍色,釉色均勻,繪著淡淡的荷花蓮蓬的輪廓,那顏色如同絲絛身上的衣裳。
“聽聞皇兄近日對瓷器感興趣,臣走遍京城,淘了這隻來。”察德得意洋洋說,“皇兄覺得如何?這顏色名為孔雀藍,是從天竺傳入中原的,因為燒製困難,存世的數量極少。這一隻是戰亂時從皇宮裡流落出去的,瞧底下的款識,是御窯廠所出。”
我慢慢欣賞這隻筆筒,一點一點都看在眼裡,轉過那幅荷花圖,只見左邊寫了一行詩。竟然是那句“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只是畫中的荷花生機勃勃,怎麼會是枯荷呢?再看字下面的落款,司馬……什麼,因為字太小,最後那個字辨不清,似乎是緹字。難怪看著字跡有些眼熟,這御書房裡不乏他留下的字畫。
看來,前朝皇帝很喜愛玩瓷器,而且和我一樣喜歡李義山的詩。
那我不會和他一樣淪為亡國之君吧?有點晦氣。我放下筆筒,回頭問察德:“怎麼樣,喜事定在哪一日?”
“三月初十,這回是來請皇上蓋印的。”察德從袖口掏出婚書,規矩地呈上來。
我開啟看,他給那漢女造的假戶籍在關東,普通的地方官家。“達奚沫兒?”我隨口唸了出來,衝察德笑道,“你給取的名兒?挺好聽。”
察德咧著嘴憨憨地笑了,“還要多謝皇兄成全,要不然,我母后非逼著我娶京中的那些千金小姐。娶一個悍婦就夠了,我可不想再要一個。”
我頷首,表示感同身受。如果我不是皇帝,或許要娶絲絛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午後去到佛堂陪母后。
佛龕上頭的香爐裡的嫋嫋輕煙從未斷過,老僧人沙啞的聲音源源不斷灌入耳中。
他的聲音就像是被檀香薰啞的,於是又想起了絲絛的聲音。她叫我走,我沒走,她說要重新做一隻碗送給我,她也沒送。那把可愛又可怖的聲音將我糾纏住了,我想我的餘生都不可能忘掉。
我打斷老僧人講經的話語,問:“大師,朕想問,如何才是解脫?”
老僧問:“皇上覺得痛苦嗎?”
我如實答:“是的,朕覺得痛苦。”
母后愕然側過頭來瞪著我,神情中再無半分祥和,“皇上?”
老僧一笑,闔目道:“在這塵世中,每個人都是痛苦的,無一例外。”
“既然都是痛苦的,為何還要活著?”
“活著,就是修行。要坦然面對因果,接受一切磨鍊與考驗。”
“活到最後呢?”
“若有修為者,可渡己、渡人。但大多數人活了一輩子依然愚昧,自欺欺人。”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笑道:“佛法太深奧了,朕日後一定要勤來,還請大師多多指教。”
老僧合掌朝我鞠躬,“皇上能夠作出如此表率,虔誠向佛,乃蒼生之福。”
從佛堂出來,母后臉色不悅。上了輦車後,母后低聲道:“皇上坐擁萬里江山,享盡天下榮華富貴,為何要說出那樣的話?哀家這一生都耗盡了,就換來你如此傷我心。”
“母后,信佛便要誠心,對著佛祖更要說實話。”我用力按住母后的手,“擁有了再多又怎樣,這些年我們如履薄冰、步步驚心,何曾覺得快樂過?擔心漢人起義、擔心刺客行刺、擔心親王造反,權力傾軋、後宮爭鬥,這些不都是痛苦麼?”
母后面無表情說:“再大的苦,哀家也可以往下嚥。”
我覺得揪心,一定要這樣麼?辛苦一世,自己過不上一天安心的日子,這就是母后想要的生活?輦車行至慈寧宮,母后沒下去,輕聲問我:“聽說榮親王要納妾了。”
“嗯,定在三月初十了。選了很好的時候,天暖氣清。”
母后抱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