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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煙在菸灰缸裡按熄,太陽鏡放在助手席上,美音子在車門外關上了車窗,吐出肺中最後一口煙霧,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驅除了心中的迷惑,向著行道樹的彼端聳立著的,敵人巨大的城堡邁出了步伐。
醫院的每個角落都清潔得讓人吃驚。透過一點汙垢都沒有的窗玻璃,夏日的陽光和煦的照射進來。地板上用不同顏色的箭頭清晰的標示著方向,美音子順著其中紅色的箭頭,在連線各幢樓宇的過道間穿行,徑直走到了婦產科的掛號處前。
等待大廳的中央放著一株和一般人的坐姿同高的觀賞植物,四面的長椅子把它環繞在中心,椅子上坐著三三兩兩的患者,其中大部分都是用孕婦服包裹著大肚子的女性,不過裡面也有一對不管怎麼看都是大學生的夫婦,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裡,其中的男性面色陰沉的死盯著地板磚。而他們旁邊,頂著大肚子的孕婦們正看著他們,帶著滿臉複雜的笑容興致勃勃的說著什麼。美音子嘆了一口氣,轉頭環視周圍,卻沒有找到菸灰缸,只是在牆壁上貼著&ldo;禁止吸菸&rdo;的標誌牌。
一根都不能抽啊。美音子聳了聳肩,走到了負責排隊登記的護士面前,正在這個時候‐‐
&ldo;喂,大家聽我說!&rdo;
突然,這樣的喊叫聲響徹候診廳。等待著排隊的患者們的談笑戛然而止,一瞬間,周圍陷入了死寂之中。
&ldo;這裡的鮫島醫生是個騙子,大家都被騙了!&rdo;
美音子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在她之前進來的大廳入口處,站著一個男人。年齡大概是三十出頭,雖然衣著還算體面,但是頭髮蓬亂,鬍子拉茬,面板上也泛著油脂,看上去像是很長時間沒有洗過澡了。男人眼睛濕潤,面容卻一團糟,聲嘶力竭的喊叫著。
&ldo;鮫島!把我的老婆和孩子還回來!&rdo;
似乎是喝了酒的樣子,腳步有些不穩。
幾名護士模樣的人慌忙從掛號處的櫃檯飛奔出來。
&ldo;原磯先生!您又來了,我們很困擾的。……大家,不好意思。這個人稍微有點……&rdo;
護士中的一個人跑到男人身邊。
&ldo;吵死了!口口聲聲說是簡單的手術,卻讓一對母子死掉的是誰啊!胞狀奇胎?那是什麼?休剋死?……&rdo;
看樣子只有那些護士是不足以對付男子的,從醫院的深處,走出了一個穿著白衣的男性,向著男人這邊走來。
&ldo;哦,滾出來了,是鮫島嗎?不,不是,不是你!&rdo;
&ldo;有什麼話的話請到那邊去說吧。&rdo;
在白衣男子和護士的包圍下,男人被推到了走廊上,像是要被帶到其他地方去。就算如此,男人也一直大喊著。
&ldo;你們也行。總之你們要承認這是你們的醫療事故,不然的話不管幾次我都會過來的。聽好了,這不是無理取鬧,這是正式的抗議,包括之前那些同樣失敗了的患者的份一起!&rdo;
從這個角度已經看不到男人的身影了,只有呼喝聲還在大廳裡迴響著,然而最後,終於連聲音都聽不到了。留在大廳裡的患者們一起舒了口氣。
&ldo;真是不管哪裡都有呢,那種傢伙。&rdo;
身邊兩個孕婦交談的聲音傳到了美音子耳中。以這兩人為代表,大部分的患者對此表現得都相當冷靜,男人剛剛被拉走,風波就立刻平靜了下來。那個男人只是個神經不怎麼正常的怪人罷了‐‐恐怕大家心中都是這麼判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