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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發生了什麼糟糕的事情,人們都對畢利和那女人表示厭惡,畢利不知怎的走進了自己的小汽車,設法想找到駕駛盤。
此刻主要的是要找到駕駛盤。最初,畢利像風車似的轉動雙臂,希望能僥倖找到。這個辦法沒有奏效,他便一絲不苟地進行毫不放鬆的摸索。他讓自己緊靠左邊的車門,然後搜尋他面前每一平方英寸的空間。他仍舊沒有找到駕駛盤,他向前移動六英寸,再繼續搜尋。奇怪的是,他最後已貼近右邊的車門了,卻仍沒發現駕駛盤。他認為一定有人把它偷走了。他從汽車裡走出來,大為惱火。
原來他坐在汽車的後座上,哪能找到駕駛盤呢?
這時有誰搖醒了畢利。畢利仍有醉意,仍為駕駛盤被偷而生氣。他又回到第二次世界大戰,躲在德軍的後方。搖晃他的是羅蘭&iddot;韋銳。韋銳扭住畢利田間工作的上衣的前擺,把他往樹上撞,然後又拖著他離開那棵樹,順著他便勁的方向把他摔開。
畢利停下來,搖搖頭。&ldo;你朝前走吧。&rdo;他說。
&ldo;什麼?&rdo;
&ldo;你們走,別管我。我沒問題。&rdo;
&ldo;你沒什麼?&rdo;
&ldo;我很好。&rdo;
&ldo;上帝呀‐‐我見人生病就討厭。&rdo;韋銳透過從家裡帶來的圍了五層而現在帶有濕氣的圍巾說。畢利從來未見過韋銳的臉。一次他竭力想像他的樣子,想到了放養活魚的盆裡的癩蛤蟆。
韋銳推推踢踢,使畢利走了四分之一英里。兩個偵察兵正在一條冰凍的小河中間等著。他們聽到了狗吠,也聽到有人來回呼叫‐‐好似熟知獵取物在何處的獵人呼叫。
小河岸相當高,偵察兵站在兩岸之間,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見。
畢利可笑地、搖搖晃晃地走下河岸。韋銳跟在他的後面,身上冒著熱氣,嘩啦嘩啦、叮叮噹噹地亂響。
&ldo;他在這兒,夥伴們,&rdo;韋銳說,&ldo;他不想活了,但是他橫豎得活。
憑上帝發誓,如果他能活下去,他得感謝&l;三個火槍手&r;。&rdo;兩個偵察兵還是第一次聽說韋銳把他們和他本人叫做&ldo;三個火槍手&rdo;。
畢利&iddot;皮爾格里姆在河床上想:他,畢利&iddot;皮爾格里姆,正毫無痛苦地化為蒸氣。如果別人能讓他單獨地呆上片刻,他想,他決不會再給任何人添麻煩。他願化為蒸氣飄到樹梢上去。
那隻大狗又在什麼地方汪汪叫了。恐懼、回聲和冬日的寂靜使狗的叫聲像大銅鑼一樣地響亮。
十八歲的羅蘭&iddot;韋銳巴結地站在兩個偵察兵之間,用他肥大的雙臂一邊抱住一個。&ldo;那麼,&l;三個火槍手&r;現在幹什麼呢?&rdo;他問。
畢利&iddot;皮爾格里姆正陷入愉快的幻覺之中。他穿著乾燥、溫暖的白色彈力襪,在跳舞廳的地板上滑步。數以千計的人為他喝彩。
這不是時間上的旅行。這事從未發牛過,將來也不會發生。這是一個鞋子裡塞滿了雪的正要死的年輕人的胡思亂想。
一個偵察兵低下頭,讓唾沫從嘴唇上流下來。另一個偵察兵也是如此。他們研究唾沫對雪和歷史的極微小的作用。他們個兒小,舉止優雅。他們以前曾多次呆在德國人的後方‐‐像林中的動物一樣,時時刻刻生活在有益的恐怖中,用脊髓而不是用頭腦進行思考。
他們現在從韋銳的友愛的手臂下掙脫出來。他們告訴韋銳說,他和畢利最好去向什麼人投降。偵察兵不會再侍候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