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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勃,我對不起你,奈德心想,但他實在說不出口,我欺騙了你,隱瞞了真相,讓他們害死了你。
但國王還是聽到了。「你這個硬脖子的蠢蛋。」他喃喃道,「心高氣傲,就是不肯聽話。史塔克,自尊心能拿來吃嗎?榮譽感能保護你的孩子嗎?」他的臉一塊塊剝落,面板出現裂口,接著他伸手扯下面具。原來那根本不是勞勃,而是嘿嘿直笑、嘲弄著他的小指頭。小指頭張口想說話,但他的謊言變成灰白的蛾,拍拍翅膀飛走了。
腳步聲從走廊上傳來時,奈德正在半睡半醒之間,起初還以為是自己做夢,因為除了自言自語,他已經太久沒聽見別的聲音。他發著高燒,嘴唇乾裂,腿傷隱隱作痛。沉重的木門「咿呀」一聲開啟時,突如其來的光線刺痛了他的眼睛。
一名獄卒丟了個罐子給他。陶罐很涼,表面密佈水珠。奈德雙手緊緊捧住,饑渴地大口吞嚥。水從嘴角流下,滴進鬍子裡。他一直喝到不適方才停下。「過了多久……?」他虛弱地問。
獄卒瘦得像個稻草人,生著一張老鼠臉,鬍子割得長短不齊。他穿了一件甲衣,外罩半身皮革斗篷。「不準說話。」說著他把水罐從奈德手裡奪走。
「求求你。」奈德說,「我的女兒……」大門轟地關上,光線倏然消失。他眨眨眼,低下頭,蜷縮在稻草上。稻草聞起來不再有尿水和糞便的味道,聞起來一點味道都沒有了。
他再也分不出睡著與醒來的差別。黑暗中,回憶悄然襲上心頭,栩栩如生宛如幻境。那一年是「錯誤的春天」,他又回到了十八歲,陪著瓊恩和勞勃從鷹巢城下山,遠赴赫倫堡參加比武大會。他見到綠草長青,聞到風中花粉。溫暖的白晝,涼爽的夜晚,甜美的酒香。他記得布蘭登的笑,記得勞勃在團體比武中的狂暴威猛,記得勞勃一邊左劈右砍,將對手一個個擊落馬下,一邊哈哈大笑的模樣。他也記得身穿白色鱗甲的金髮少年詹姆·蘭尼斯特,跪在國王帳前的草地上,宣誓守護伊里斯國王。宣誓完畢之後,奧斯威爾·河安爵士扶詹姆起身,鐵衛隊長「白牛」傑洛·海塔爾爵士親自為他繫上御林鐵衛的雪白披風。六位白騎士通通到場,歡迎他們新加入的弟兄。
比武會持續了十日,但在關鍵的馬上長槍比武中,只有雷加·坦格利安搶盡了風頭。當年王太子身上所穿的盔甲與他日後戰死那天無異:閃閃發光的黑鎧,胸前是紅寶石鑲成的三頭龍,那正是他的家徽。他騎馬賓士,一條鮮紅絲帶在背後流動,沒有長槍能碰他分毫。布蘭登被他刺落馬下,青銅約恩·羅伊斯亦然,就連「拂曉神劍」亞瑟·戴恩爵士也不例外。
當王太子在決勝戰中擊倒巴利斯坦爵士,繞場一週,準備接下優勝寶冠時,勞勃正與瓊恩和老杭特伯爵作最後的拼鬥。奈德記得雷加·坦格利安催馬跑過自己的妻子——多恩領馬泰爾家族的伊莉亞公主,將愛與美的皇后的桂冠放在萊安娜膝上。全場觀眾笑容消失的那一刻,至今依然歷歷在目,那是一頂冬雪玫瑰編織而成的皇冠,碧藍如霜。
奈德·史塔克伸手去抓那頂花冠,但淺藍色的花瓣底下卻暗藏著刺。尖利殘酷的刺撕扯面板,他看著鮮血緩緩流下手指。驟然驚醒,四周一片黑暗。
奈德,答應我,躺臥血床的妹妹朝他低語。她生前最愛冬雪玫瑰的芳香。
「諸神救我。」奈德泣不成聲。「我要瘋了。」
天上諸神沒有回應。
每當獄卒帶水給他喝,他就告訴自己又過了一天。起初他還拜託來人,請對方說說女兒的訊息,以及外面發生了什麼,但咕噥和腳踢是惟一的回答。幾「天」後,他肚子抽筋,便改向獄卒懇求食物,結果還是相同,他依然沒東西吃。或許蘭尼斯特家打算把他生生餓死。「不對。」他對自己說。倘若瑟曦要置他於死地,他早就和部下一起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