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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和易沉沉一嘆息,歪頭解下釵環,忽而聽春翠報說大姑娘來了,眼裡登時亮起來,「快讓大姐姐進來。」
人還未至,遠遠便聽見年輕女子間的嬉笑聲,待秋紅打起竹簾,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原來大嫂嫂趙氏也來了,說是在院外巧遇上。
大嫂嫂趙氏比姐倆兒略長兩歲,差不多的年紀,平日總能玩到一處去,這會兒命了身後丫鬟捧一個針線簸箕,彎彎的柳葉眉下笑盈盈的,「我正愁找不到人幫手縫衣服呢,這下好,一下來了倆。」
姐姐夏鳳鳴自抬著一個極漂亮的四方食盒,「方才女夫子送我一盒打南邊兒來的福桔餅,我原還想遲些送給嫂嫂嘗嘗新鮮來著。」
出嫁前,夏和易最喜歡大嫂嫂和姐姐了,大嫂嫂賢淑溫婉,姐姐端莊大方,每逢她犯了事兒被潘氏抓個正著,嫂嫂和姐姐總是一味袒護她。在夏和易的記憶裡,至少在她進宮之前,嫂嫂和姐姐都待她極是溺愛。
「如此倒正好了,在我這兒吃了回去,省得姐姐多一趟腳程。」夏和易一面讓丫鬟沏配點心的茶水,一面熱絡地招呼,「大嫂嫂,姐姐,快坐。」
四四方方的一腿三牙桌,一人一面坐下來,佔了三邊兒。大嫂嫂看看夏和易,笑了,「怪事,今兒易姐兒竟是不鬧著要坐中間了。」
夏和易愣了下,方想起來,出嫁前她若是見著大嫂嫂和姐姐,一定會搬個圓凳坐在中間,緊緊挨著她倆,一左一右挽著手臂。
小孩兒心性的習慣,回想起來多有些赧然,夏和易頗難為地低了頭,「嫂嫂不要打趣我了,我可是個大人了。」
又引得一陣笑。
剛泡好的新茶配上點心,各自分吃了些,夏和易讓丫鬟把茶盤都撤下去,騰出桌面幫趙氏裁衣裳。
趙氏上個月剛查出有孕,輪廓上大體還看不出來,為人母親的心已開始思量,府裡雖養了手藝精巧的繡娘,但做母親的,畢竟是想親手為孩子縫製些小衣裳。
窗外的雨依舊像是從缺口的天碗裡往下倒,屋裡昏暗得緊,夏和易讓丫鬟燃了燈,青花燭臺掌了一溜,依舊不夠亮堂。
好在小娃娃的衣裳沒太多板式,講究的是布料細緻,做起來並不算困難。
上好的布料鋪開了,夏和易站起來掖住邊角,笑著自領了職責,「我替大嫂嫂壓邊兒。」
趙氏和夏鳳鳴對視一眼,笑道:「喲,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啦。」
三個人邊做邊聊,嘻嘻哈哈鬧了一陣,話題自然而然說到早前登門的榮康公家。
夏和易避開戴思安那些個陋習,只像待嫁娘一樣害羞掩嘴笑,「我也不懂這些個,橫豎母親說好的,定然差不到哪兒去。」
夏鳳鳴舉著剪子,仔仔細細沿輪廓線裁開布料,像是順嘴接道:「將來二公子到底是要襲爵位的,日子總歸是有盼頭。」
夏和易一怔。
這些日子她惶恐又心悸,只擔憂著重蹈覆轍,一門心思想另嫁他人,是以有什麼重要的事被她遺忘了。
進宮之前日子一直稀里糊塗過,什麼都不曉得,也就不提了。
榮康公府幾世鼎盛,盛極而衰,自戴老公爺之後再無可造之材,後來她在宮裡也就再不曾聽人說起戴家,不甚瞭解府內的情形。
此刻夏鳳鳴一語驚醒夢中人。
戴思安行二不奇怪,大的那個或是沒養活,就算是前頭有個庶長子也不稀奇。
榮康公夫人膝下只有獨一個兒子,所以她一直理所當然認為戴思安是要襲爵的,可為什麼至今還喚二公子?
至於世子的名頭,倒是從未聽人提起過。
趙氏捏著的銀針放下了,抬頭看夏和易一眼,似是欲言又止,張了張嘴又合上了,埋下頭去瞧針腳。
這樣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