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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她也是這麼以為,還為此歡喜不已。畢竟在閨中時,她數次偷跑去書肆偶遇他,求的就是他的另眼相看。
只是夫妻十多年,她漸漸看清了,自己僅是他迫不得已之下的選擇。她想在他身邊,想與他紅袖添香,想想他非她不可。
「爹,」吉欣然守在門邊,見她爹回來,立馬追問:「奶怎麼說?」
吉彥望向緊張地扣著兩手的妻子:「小妹勸的娘。」他這個小妹,是越來越讓他捉摸不透了。平日裡冷冷清清,似全不關心家中事,但每每開口,卻總能戳中人心。
「小姑?」吉欣然有些意外,但深入細想又覺合理。在這家裡,小姑只在乎爺奶。娘讓奶不快活了,她就把娘弄走。而且家裡也只有她勸得了奶,可可前世她為何不作為?
思及年前奶被她娘嚇得「病」了一場難道是因為這個?前世都是她奶欺負三房,三房埋頭受著從不敢還擊。因為奶沒吃過虧,所以小姑才不管不問?
「我我這就去謝謝小妹。」黃氏心安了。
吉彥擺手:「不用了,小妹未必想要咱們的謝。」
元宵這日午飯時,吉孟氏將黃氏要隨吉彥去縣學的事說了。大房、二房都沒話。
飯後黃氏特地開了嫁妝箱子,拿出一匹緞子,分成兩份,送去東廂。朱氏、洪氏兩妯娌都新奇得很,不是對緞子,而是對黃氏今日的大方、懂事。
「這是開竅了?」
洪氏癟嘴搖了搖頭:「估計是他三叔讓的。她這一走,家裡事就盡在咱們手裡轉,她手頭不漏點怎麼行?」
朱氏也覺得是:「懂懂,拿人手短。」
吉彥帶著黃氏回縣學半月,齊州府那邊傳來訊息,刑部郎中譚志敏接任齊州府知州。
開春後,萬物復甦。貓了一冬天的人們正想擼起袖子來大幹,不料縣城竟傳出要開挖河道的事兒,立時間人心惶惶。
也不怪他們,以往哪回出徭役不是要去半條命?
吉安家裡有兩秀才,倒是不用擔心,但她大伯家卻是愁得飯都吃不下。這不一早上吉誠才出門,吉忠亮便帶著大兒吉翔來了村東。
「老二啊,這訊息保準嗎?」
扶著早已坨了背的大哥來榻上坐下,吉忠明也清楚他的擔憂:「八九不離十。開鑿汕南河道的事,傳了有五年了。鎮上前天已經接了縣衙下發的告書。」
一聽這話,吉忠亮慌得站起,兩手緊抓住吉忠明:「二弟,你可得幫大哥想想法子。大哥就吉翔、吉述兩兒子,他們歲數都不小了。你那二侄孫小時溺水落了病,幹不得重活。小三子,今年才十七。信陽是長孫,家裡就指著他了。」
吉忠明將他摁回榻上:「你先別急,以往都有特例,家不能出丁者,就出銀。這回應該也不例外。」
「二叔,那照您看我家這情況,要準備多少銀錢?」吉翔也急,從汕州府到南延府,那河道得有兩百里吧?人去勞役,幾時能回?惡衣糲食的,萬一出個意外,那叫他一家怎活?
「銀錢上,你不用擔心。」吉忠明就怕此回工程巨大,願出勞役的壯丁少。
東耳房裡,吉安正數她的銀錢盒子,加上過年時爹孃給的,和年後交活兒得的十二兩銀,她這一共有四十三兩銀。
她要請爹給她買地,就在汕南運河附近買。她大哥是裡長,雖夠不著官,但訊息靈通,肯定能根據勞丁部署推斷出他們這一片運河碼頭分佈在哪。
她不貪心,只要碼頭附近兩畝地。
吉安想得是美好,只她不知自己惦記的那片地都早已有主。一個年頭過去,少年楚陌俊美的臉上少了兩分冷漠、青澀,眉眼間多了一絲溫和,隻眼底依舊深沉。
花白須老管家牽著匹高頭駿馬,跟在他身後。遲陵縣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