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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遺憾,母狼怎麼放過胡喇嘛他們呢?難道毛哈林老爺爺真是編瞎話誆我不成?
不過,我倒很放心地在地窖養起我的白耳狼崽。
小米粥和菜湯喂得它圓乎乎的,陰暗的地窖裡,它一見到放學回來的我,就高興得搖頭擺尾,溼乎乎的嘴拱得我手心手背癢癢的。有時我把它抱到外邊見見太陽,那小眼睛一時睜不開,哼哼唧唧叫個不停。一旦把它放在炕上,弟弟就跟它滾耍到一起,互相又抱又啃,好像是一對兒失散多年的小兄弟重聚一般。這會兒抱走狼崽就困難了,小龍嘴裡哭嘰嘰叫著“狗狗,狗狗,要狗狗……”鬧翻我們家。這時我媽的笤帚疙瘩就落到我頭上,罵我養了個野物,弄得小弟也快成了狼崽。
我抱頭鼠竄時,也忘不了搶走白耳重新關進地窖裡,再用小鐵鏈拴起來,它脖子上的小銅環在暗中一閃一閃的。我想起毛哈林爺爺,晚飯後我就去他家看他。
見到我他很高興。坐在門口的土墩上,落日的餘暉照著他,沒有牙齒的嘴巴張開後變成一個大黑洞。
“老‘孛’的孫子,又幹啥來啦?還有狼肉送嗎?”他的發黃的舌頭,在那個黑洞裡攪動著,說話很費勁。
我拿出兩個從家偷帶來的菜餡餑餑。
“好吃好吃。”毛爺爺兩口就吞了,那黑洞無阻無擋,像是掉進個小羊羔都不刮邊兒。
“說吧,你來不光是送餑餑吧?”毛爺爺吧嗒著嘴巴,一雙被眼屎糊住的眼睛,眯縫著盯住我。
“年輕時你老幹過很多壞……大事吧?”
“幹過那麼幾件吧,年輕時當過幾天‘鬍子’,抓住姦殺我老婆的小日本龜頭三郎,給他孃的點了天燈!後來參加了八路,被我班裡的仇人從背後開黑槍打斷了鎖骨,土改時我和老禿子胡嘎達都是積極分子、民兵幹部什麼的……”
毛哈林爺爺閉上了眼睛,也閉上了那張說話的黑洞,往後靠上土牆,半天無語。那張黃瘦而皺紋縱橫的臉沒有一點血色,就如一張枯黃的樹葉,上邊沒有一點生命的痕跡。
“你和老禿胡嘎達是怎麼結的仇?”我忍不住好奇地追問。
“這……這段故事,下回再給你講吧,別忘了給爺爺帶餑餑來。你去吧,快去琢磨咬你屁股的大花狗吧。”毛哈林站起來回屋去,秋天的晚上已經變涼。
“毛爺爺,你送我的那銅環,是不是也有一段故事啊?”我最後問。
“那可是從地主王疤瘌眼兒家的黃狗脖子上摘下來的,聽說他是用一隻羊換來的。”
我剛要轉身,他又喊住我。不知啥時候,他把手裡拿著的一節黑亮黑亮的牛犄角遞給了我,顯得神秘地說:“把這牛犄角放火裡烤軟後削成條子,摻和在麵糰裡烤熟再餵給那大花狗吃。”
“會怎樣?”
“我保證那花狗的腸子都被絞斷,嘿嘿嘿……”毛爺爺陰冷地笑起來。
“毛爺爺,那大花狗是不是也咬過你呀?”
老人往上提了提褲腿兒。他的小腿上有兩塊已結疤的黑痂子,有一處還沒完全好,化膿後滲著黑黃稀水。
然後,他顫巍巍進屋去了。
我攥緊了手中的黑犄角,昂首走出毛哈林爺爺的破院子。
村街上沒幾個人。前一段鬧狼後,村童們也不敢晚飯後出來玩耍,天一擦黑人們都龜縮在家裡。我拐向回家的小路上,迎頭碰見了同班同學伊瑪,她挑著水桶正要去河邊挑水。
“對頭碰見挑空桶的人,據說要倒黴呢。”我說。
“那你轉過頭陪我去挑水吧。”伊瑪這是明明拉我去做伴,給她壯膽,天已經發黑了。
“你們家該打個壓水井了,省得你老去河邊挑水。”我陪她去河邊時說。
“哪兒來的錢啊,我媽有病,錢都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