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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玉軒才走進半圓的垂花門,小姑娘已經捂著鼻子小跑過來,一臉嫌棄:「你今日喝酒喝得太狠了,過一會兒我非要在爹孃面前告你的狀不可。還好晏初哥哥把他的馬車借給了我,我可不想和一個醉鬼一同回家。」
瞧見小姑娘平安無恙,顧玉軒暗暗鬆了口氣:「回來時可曾遇到什麼意外?路上可曾遇到什麼歹人?」
顧盼搖搖頭,一臉狐疑道:「你在路上發生什麼了?」
顧玉軒淺淺一笑,柔聲道:「沒什麼。」
小姑娘鼻子尖,早就聞到了顧玉軒身上除了宴會的酒氣,還有一股濃鬱血腥味兒。但顧玉軒不說,顧盼也就裝作不知,只有未曾舒展的眉心,昭示著她並沒有表面上那樣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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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青色的夏夜,有流螢飛過,星星點點忽明忽暗,在天空中慢慢劃過軌跡。遠處間歇傳來蛙鳴,頭頂星光滿天。
許是回府後殺意尚未完全散盡,晏初沐浴後渾身依舊是遮不住的血腥味兒,平素溫和的臉上一絲表情也無,在燭光的映照下陰森到有些毛骨悚然,無端讓守夜的小廝感到如影隨形的壓迫感。小廝不敢多話,垂了簾子便守夜去了。
這一夜註定難以入眠,晏初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閉上眼就是桌下那一方狹小空間裡,被他半抱在懷裡的那抹嬌俏身影。
實在睡不著,晏初走下床推開了窗。今晚無月,四周籠罩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襯得夜色越發漆黑黯淡。夜風冷峭,比起白日裡要寒涼幾分,晏初不得已又關上窗。此時雲散開了些許,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格落在晏初身上,模糊了他的輪廓。
晏初終究還是寬衣解帶自去睡下,但依舊毫無睏意,幾乎是睜眼到了天亮。好不容易半夢半醒間眯了一會兒,夢裡都是一個小姑娘的影子。
醒來又是忙於公務,好不容易得了空,又是昏昏沉沉的傍晚。顧玉軒那席話晏初還是聽進了耳朵裡,原本只是打算在長街上閒逛一會兒,卻一時不知該往何處去。晏初那搖搖欲墜的理智根本於事無補,不知不覺還是走到了丞相府門前。
晏初自言自語般為自己開脫道:「定然是因為兩家離得太近的緣故。」
顧玉軒恰好在外辦差事回府,瞧見自家門口的石獅子旁邊,赫然站了一道黑色人影。顧玉軒嚇了一跳,走近了一看,可不就是不應該出現在此地的少卿大人。
顧玉軒著實有些惱了,眯著眼睛看向晏初:「不是和你說了別再來找我妹妹了?」
晏初輕咳了一聲掩飾尷尬,隨口胡謅道:「我來此地不是為了顧盼,是為了顧丞相。」
顧玉軒一臉狐疑:「你來找我父親,為何不直接進府,杵在門口這石獅子旁作甚?」
晏初一本正經胡說八道:「這頭石獅子雕刻得栩栩如生,一鑿一痕皆出自大師手筆,我方才只是駐留在此地觀賞。」
兩個人一個敢說一個敢信,顧玉軒不緊不慢道:「父親正在書房內審批公案,你直接進府找他便是。」
守門的小廝早已眼熟了晏初,並未通報便讓他進了府。
晏初邁開步子往書房的方向走,路過西廂房半圓的垂花門時,腳步躊躇了片刻。
我只在門口站一會兒,應當算不得失禮,晏初想。
西廂房的庭院裡還開著他送的花,內室的窗戶紙有些模糊,只看得清小姑娘的輪廓,晏初匆匆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晏初覺得自己可能中了什麼蠱,以至於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一想起小姑娘就忍不住笑。
在過去十幾年的認知裡,晏初從不曾想像過,一個人會一直笑個不停。到底有多歡喜,才會笑得停不下來?可他如今低頭淺笑了一路,直到站在顧盼房門前,也壓不住上揚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