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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銀杏樹下,男男女女各拿一枚銅錢,把串銅錢的兩根紅線綁出一個同心結,便拋向樹枝,按玄都人祭祀執柯神的規矩,這兩枚銅錢若一次就掛在了樹上,便是永結同心,若兩次才掛上去,也是兩姓之好,依此類推,到第九次都是吉兆。
聶空空兩手各拿一枚紅線串起的銅錢,心說阿叔跟晴娘同住一個屋簷下這麼久了,礙於身份,一直不肯互表心意,如今終於是想通了。連忙把銅錢塞到掃晴娘手裡,掃晴娘卻搖頭失笑,只說了一聲別鬧。
聶空空不禁嘀咕自己是鹹吃蘿蔔淡操心,餘光偷偷打量李蟬,見李蟬只是盯著神龕,果真沒有與掃晴娘祭拜執柯神的意思,不知怎麼的,心裡卻一鬆。
遊人在香爐前來來去去,沒人看到那位伸長脖子的落頭氏,也沒人看到香爐上的檀煙繚繞到神龕裡凝結成一個執柯少年的形狀,面露驚惶之色,喊道:“何方妖孽,敢來衝撞神駕……”
話沒說完,落頭氏長脖倏然探出,張嘴把青煙凝聚的人形咬掉一半,執柯神一聲慘叫,整株姻緣樹猛烈顫動,樹枝上的銅錢相撞,發出連綿不絕的叮鈴聲,銅錢下雨似的墜落在青石地上,又激起另一陣叮鈴的潮聲。
樹下的遊人紛紛驚呼,聶空空捏著兩枚沒丟擲去的銅錢呆在原地,突然反應過來,便扯起衣兜,一轉眼功夫,就盛了小半斤的銅錢,卻想起房間一直傳說拿了執柯神的錢,是要孤獨終老,斷子絕孫的,連忙把錢灑掉,喊道:“晴娘,晴娘,阿叔,快出去!”
“阿叔?”
聶空空看向李蟬,卻見李蟬站在銅錢雨裡紋絲不動,只是張嘴一吐。
一道肉眼難見的妖異青光霎時射出,穿過紛繁的銅錢雨,掠過幾名男女躲避時翻飛的衣袖裙裾,悄然刺入正放肆噬咬神龕裡香火氣的落頭氏的慘白脖頸,不沾染絲毫血腥地刺透出來,飛出數丈,才悄然消散在夜色裡。
這時,落頭氏脖子上的傷口才飆射出一股尺許高的鮮血,它慘叫一聲,脖子怪異扭曲顫動,樹下有人喊道:“蛇,有蛇!”
有幾人見到了那長脖前的一顆頭顱,更是驚惶失措,手足並用四散奔逃,大喊與哭叫聲四起:“妖怪,是妖怪!”
姻緣樹下聶空空嘴唇微張,卻僵住了似的待在原地,除了被那妖怪嚇住以外,更多是因為李蟬吐出的那道妖異青光。
落頭氏脖子迅速回縮,頭顱眨眼就鑽進衣領,回頭用怨毒又驚恐的目光是掃過人群,紛紛墜落的銅錢雨裡遊人慌亂奔走,它一時找不到偷襲者,雙手扶穩腦袋,便朝擁擠的坊道里跑去,動作跌跌撞撞,速度卻十分驚人。
李蟬沒有追上去,徐達卻從掃晴娘懷中躍出,矯健穿過騷亂的人群,一下躍上瓦市的棚頂,又躍上另一邊的屋頂,俯視著坊道里川流不息的遊人和燈火,緊緊盯住那個體態怪異的婦人,四足不緊不慢地踱著,遠遠追在後面。
不遠處有被騷亂驚動的緝妖吏騎在馬背上的身影在湧動的人潮裡擠過來,李蟬看了一眼落頭氏消失的方向,皺了下眉,放在龍武關外,妖魔行道不算什麼稀奇事,可放在玄都就不一樣了。
更何況,這妖怪非但不遮掩行藏,還要弒殺神靈,這執柯神不擅鬥法,要不是李蟬出手,恐怕還真讓那落頭氏得手了。
李蟬從神吒司大牢裡脫身,還沒到半個月,先是神女化作妖胎,又有象雄國地神潛入玄都,如今更是有妖魔行道,弒殺神靈,這漸濃的妖氛,幕後必有人推動,而青丘塗山氏素來重視血統,對眾魔神頗為鄙視,想來,攪動玄都妖氛的勢力想必不止一股。
思索間,緝妖吏又靠近了一些,李蟬快步朝另一邊離開,待待走遠了,那場騷亂就完全被夜間的熱鬧吞沒殆盡,街市裡的遊人言笑晏晏,不遠處傳來一陣嗆啷的鑼鼓聲。
“阿叔……阿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