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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饒聲響起,人群從邊緣開始蹲下,有些膽小的主動交出懷中乾糧與隨身的物件,只求留一條活路。
那些蠻人早些年都吃過人,彼時在他們眼裡人與羊並無分別,如今看在眼裡也沒太多差距。識時務的他們心情好了,能放,不識時務的便殺,卸了胳膊腿烤著吃也一樣。
那些蠻人裡已經有人盯上了人群中的婦人,二百多人中姑娘與婦人也有不少,不說多貌美,但至少都年輕。有些粗魯的拽出一名女子便上手摸了過去,於這群人的眼中,旁人的命就不是命。
阿箬與何時雨在人群中段,還有大約五十幾人不屈服地站著身子,將他們倆都藏在了其中。
何時雨在找可以衝出去的突破口,阿箬低頭看了一眼被他抓住的手腕。他的手心很涼,汗水浸透了她的袖擺,阿箬抿嘴,心尖酸了一瞬,慢慢抽出了自己的手。
何時雨驚了:「你別亂動!」
阿箬安撫他道:「別怕,阿哥,會沒事的。」
只寥寥幾個字,阿箬淡定的叫何時雨有些看不透她了,他回眸緊緊盯著阿箬的雙眼,看她抬起雙手於胸前比了個結印,那是他不曾見過的手勢。十指之間,螢光閃爍,聚集了四方之靈,逐漸化作一道琉璃屏障,往周圍擴散。
雨勢逐漸變大,噼裡啪啦地淋濕眾人的發,迷了眾人的眼,深林中因為這一場雨浮出的潮濕氣味帶著清明時節特有的泥土芬芳散發出來。尚未完全復甦的林間忽而湧出了大片綠熒,那是被驚擾的靈,阿箬的結界只來得及覆蓋一半人群,便有一束暖色的微光從頭頂落下,劈開了正在落雨的烏雲。
風中傳來的味道,很熟悉。
阿箬手中聚起的結界,卻在嗅到這一陣風時散去,她渾身僵硬,心間的跳動快到像是要衝破胸骨,噗通噗通——
阿箬朝風來的方向看去,那裡靈光聚集,深深的幽綠色不達凡人眼中,她卻能看得見,靈如浪潮,直直地朝這邊撲了過來,連帶著那股她已經許久不曾聞見的香。
箬不可置信,她甚至覺得是她隨意動用法術,設了結界勾起過往回憶而產生的幻覺。
心臟的跳動越來越快,阿箬甚至都忘了要如何呼吸,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靈光湧來的方向。這一瞬,那些人的求饒聲,哭喊聲,還有蠻人的嘲諷聲,恣意妄為而狂妄的笑聲,統統被阿箬擯除在外。
這片上空的烏雲被破開了,這些山川中落了一半的雨也隨著烏雲散去而停下,風中潮濕的氣味散去,轉而透出清明微寒。
才發芽的小草野蠻生長,那些剛長出幾片柔嫩軟葉的樹也在幾息間驟然被綠葉擠滿,茂密又散發著青澀的氣味。
山間無花,卻有不知名花瓣落下,一片,兩片,片片撒向人間。
阿箬的心間豁然疼痛了起來,像是跳動得太快,奪走了她的呼吸,也險些要了她的命。
她看到了月亮。
月光透過薄薄的雲霧,像一張銀紗,一寸一寸地落在了深夜山間幾百人的身上。
阿箬的腦海一片空白,她成了眾人中唯一一個特立獨行之人,像是根本不懼怕死亡,反而迎著那月光,迎著不遠處的花瓣雨奔了過去。
何時雨以為她要衝動行事,正要抓住阿箬攔住她,手只來得及碰到她的一片衣袂,便讓那道青綠色的身影從眼前溜走。
阿箬的行跡在旁人的眼中就像是被嚇傻了,一群蹲在地上或跪下的人也沒忍住朝她看去,只見纖瘦單薄的青綠色身影如夜風中的一片竹葉,伴隨著花瓣,迎著月光,將要散做一陣風。
阿箬伸出手,接住了風中的花瓣。
似杏花,似桃花。
卻是靈光化作的幻象,觸碰到指尖便化作了點點星芒消散了。
「神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