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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迅速恢復鎮定。
它相信一道門。它必須找到那道門。那道門是一條路,通往……通往……
那道門就是路本身。
很好。
想應付你沒有明確答案的問題,黑體字永遠是最好的辦法。
它粗暴地拽著馬的腦袋轉了半圈,策馬向前和向下走。在複雜的迂迴道路上又走了幾分鐘,它們終於來到谷底。電僧一時間陷入驚恐,因為乾涸的棕色土地上積了一層細細的塵埃,它發現這層塵埃確實是泛著淺棕色的粉色,河岸上尤其明顯,這條河每逢雨季就會在谷底奔湧,但在炎熱的季節只是緩緩淌動的泥濘涓流。它跳下馬,彎腰去摸粉色的塵埃,讓塵埃在手指之間滑過。塵埃顆粒非常細,手感柔軟,摸起來舒服,像在摩挲它自己的面板。顏色也很像,只是比它面板的顏色略淺了一點。
馬在看它。它意識到‐‐儘管稍微有點晚‐‐馬肯定渴極了。它自己也渴極了,但一直儘量不去想渴這件事。它解下鞍座上的水壺。水壺輕得可憐。它擰開蓋子,喝了一口,然後攏起一隻手,倒了些水在手心裡,拿給馬喝,馬貪婪地一下就舔乾淨了。
馬抬起頭,繼續看它。
電僧哀傷地搖搖頭,擰上壺蓋,把水壺放回去。它有一小部分意識用來儲存事實和邏輯,這部分意識告訴它,這點水撐不了太久,而沒有水,它和馬也都撐不了太久。驅使它前進的僅僅是信仰,此刻具體而言是它對那道門的信仰。
它拍了拍粗糙袍服上的粉色塵土,挺直身體望向一百碼開外的露頭巖。它望著那塊巨石,視線裡無一絲最輕微的顫抖。儘管意識的絕大部分都堅定而毫不動搖地相信巨石背後有一道門,那道門將是它的路,但大腦裡理解水壺現狀的那一小部分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往的種種失望之事,因而用一個雖然微小但足夠刺耳的音符來提醒它。
假如它選擇不過去親眼看一看那道門,那麼它就可以繼續相信那道門直到永遠。那道門將成為它生命(它剩下的一丁點生命,理解水壺現狀的那部分大腦說)中的定海神針。
但假如它走過去朝拜那道門,但門不在那兒……該怎麼辦?
馬不耐煩地嘶鳴一聲。
答案當然非常簡單。它有一整塊電路板專門用來解決這種問題,事實上這正是它的核心功能。它會轉而相信自己在那裡發現的隨便什麼事實。信仰這東西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就算門不在那兒,門也會依然在那兒。
它鼓起勇氣。門會在那兒的,它必須朝門走去,因為那道門就是它的路。
它沒有上馬,而是牽著馬向前走。這條路不會很長,它應該謙卑地走向那道門。
它勇敢地挺胸抬頭,莊重而緩慢地向前走。它走近那塊露頭巖。它來到巨石旁邊了。它拐了一個彎。它望向前方。
門就在那兒。
馬不得不承認,它非常吃驚。
電僧敬畏地跪倒在地,手足無措。它做好了一切準備來應付其族類習慣性面對但絕對不會承認的失望,卻完全沒料到會見到這樣的結果。它盯著那道門,陷入徹徹底底的系統故障。
它從未見過這樣的一道門。它知道的門全都是精鋼加固的龐然大物,因為那些門需要保護裡面的錄影機和洗碗機,還有必須相信一切的昂貴電僧。這道門非常簡單,一扇小木門,尺寸和它的身體差不多。一扇電僧尺寸的門,漆成白色,在一側稍微不到半中腰一點的地方,有個稍微有點凹痕的黃銅門把手。門就立在岩石地面上,無論是來源還是用途都無從解釋。
驚愕的可憐電僧不知道自己從哪兒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