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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五十七歲的老人了,還是搬家來的。
沈樹人倒也重視人才,手頭還有幾個技術問題搞不定,也暫時不搞了,臉都沒洗,就直接吩咐人騎馬跟他一起去迎接。
一個道臺、僉都御史,親自迎接一個從七品的虞衡窯冶科經承,這面子也是給得足足的了。
……
一個時辰後,大冶縣西北、瀕臨長江的一處無名小鎮碼頭上。
一個五十七歲、鬍鬚長而蜷曲稀疏的老者,拄著手杖下了船,看著眼前髒亂差但忙碌不堪的碼頭,眼神也是有些飄忽,似乎在為前途擔憂。
此人正是宋應星,他身後跟著的妻兒家眷,也陸續下船,大包小包扛著行李裝車。
看起來宋家確實也不富裕,他的小兒子和長孫都還年富力強,還跟僕人們一起搬行李,顯然家中僕人數量、還沒多到讓他們完全不用幹家務的程度。
宋應星一輩子沒中進士,中了舉後雖然有免稅特權,還能透過各種渠道拿到一些銀子。但他本人和兄長總想搏一把進士,從萬曆四十年左右一直考到崇禎初年,連考了近二十年。
明末京城的物價已經很高,長途趕考花銷很大,每隔三年從江西跑一趟京城、還要在京城住大半年、還要拉關係應酬,這使費的銀子就不少了。
當然了,宋應星本人其實還有一項最大的開銷——他寫了《天工開物》,這書卻沒什麼文人士大夫會買來看,所以靠刻書賣錢回本,肯定是不可能的。
而他又不忍自己的著作就此湮沒,所以要自費掏錢請人雕版印刷。
當時刻一部個人詩集,按厚薄篇幅不同,工本費是五百兩到近千兩不等。(不只是請人雕版的錢,還包括首印的錢。一般雕好了要印上幾百冊到一千冊。就像現在出版社,對排版好的紙質書,一般也要五千冊起印,否則很難讓出紙質書)
《天工開物》的篇幅可比詩集長多了,還有上下三卷,關鍵是他的書還得雕刻那些機械製圖的插圖,特別昂貴,一共花了宋應星三千多兩銀子。
這是他一輩子虧得最多的一筆錢,把他當教喻這種沒貪汙機會的清水官、幾年來賺的錢都賠回去了。
印書虧的本,導致他家用不起太多僕人,家人也只好跟著幹家務雜活了。這次來武昌,也是什麼都不捨得丟,大包小包都帶來了。
他此刻駐足的這座碼頭小鎮,對岸就是黃州蘄水縣地界、浠水河從對岸的黃顙口鎮匯入長江,形成了一個江河轉運的水運樞紐。
明末這個地方還沒有建城,甚至一直到20世紀民國時、都是無名小鎮。
要到解放後,才在這個碼頭所在的位置,設定了“黃石市”,再後來,才輪到新設的黃石市反過來吞併了大冶縣。
宋應星一行忙活了半晌,總算把東西都裝車,正要再次上路。忽然看到碼頭西邊的官道上,一陣陣征塵飛揚,馬蹄隆隆,似有千百騎洶湧而來。
宋應星臉色突變,他沒遇過戰亂,不懂騎兵的聲勢,也就高估了來人的數量,還以為這武昌府地界依然不太平,左良玉的兵匪、張獻忠的流賊還在滋擾地方。
跟妻兒抱團瑟瑟發抖了一會兒,征塵漸漸散去,他才看到為首一個二十出頭的高大峻拔、面目黢黑年輕人,當先下馬朝他走來。
他看對方臉色這麼黑,身材這麼威猛,下意識就以為是個將軍,能率領數百騎,估計官位還不小,當下也就顧不得文尊武卑,人在矮簷下只好低頭,這就要上去行禮。
“這位將軍,不知……”
“什麼將軍,來者可是宋先生當面?”那“黑臉將軍”說話倒也和氣,一邊問一邊上前抓住宋應星手臂,讓他反抗不得。
宋應星一個踉蹌:“不敢當先生之稱,老朽一介辭官歸隱的閒散之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