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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說什麼呢?一聲謝謝?一個承諾?或者,我應該替千梨辯解一下,她根本用不著我來擔待?
我唯有一笑,繼而沉默,低下頭,掩飾泛紅的眼睛。良久,才站起來,朝他們深深一鞠。
「謝謝叔叔阿姨成全。」
原來,在這件事情上,千梨並沒有騙我。
送走了兩位長輩,我在門口站了一會,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我父親,突然很想見他老人家一面。
於是我毫無愧疚地,把還沒來得及撤掉的通知修改了一下,把營業日期推遲到明天,關上所有的燈,門一鎖,「書寫咖啡」又恢復了休假中的模樣。
上網看了一下父親的課表,下午只有一堂課。我把車停在z大校園內的時候,離下課還有半個多小時。
父親現在教的這門課是大學必修的公共課,上課教室就在文科樓的一樓,多媒體教室,通常都是兩個甚至三個班的學生坐在一起上課,彼此不完全認識,所以,我打算從敞開的後門溜進去,坐在後排聽一聽我父親的課。
以前父親還在g市本部教書的時候,這種事我也幹過幾回,算是熟門熟路了,所以我萬萬沒想到,我父親從講臺上看到我的時候,他竟然愣住了。他的話講到一半,硬生生地停住了,愣在那裡,略顯茫然地看著我。
於是,我成了整個教室的焦點。
迫於一百多雙眼睛的壓力,我只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著慕容教授的方向欠了欠身,誠懇道:「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然後對著一教室同學微笑:「抱歉!」
教授終於回過神來,溫和地點了點頭:「沒關係,請坐。」
我正襟危坐,就差拿出筆記跟著黑板上的板書做記錄了。
小半節課下來,除了個別同學偷偷往我這個方向看,個別同學悄悄朝我這個方向指,個別同學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之外,我沒有再鬧什麼笑話。
慕容教授是那種特別受學生歡迎的老師,學富五車,溫和儒雅,師德高尚,雖然某些方面略顯古板,但對大學生們來說不失為一個萌點。所以下課之後講臺上圍了一圈嗷嗷待哺的年輕人,這樣的景象我已經習慣了,逕自出了教室,在外面的花壇邊上等待。
等了大概十分鐘,父親出來了。
「對不起,爸,我應該先跟你說一聲。」
「沒關係,」他拉了拉我的手,示意一邊走一邊說,「是爸爸的錯,小詩好久沒來聽過爸爸的課了,爸爸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就是我父親的可愛之處,之一:這麼多年了,他一直在我面前自稱「爸爸」,不管我到了什麼樣的年紀,連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再這麼叫他了。
「我沒給您添麻煩吧?您那些學生,簡直如狼似虎啊!」
「怎麼會?」他突然轉過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她們說我女兒很帥。」
他的表情帶著明顯的揶揄,語氣卻頗有些引以為傲,就在這一瞬間,他的坦蕩和真誠深深地打動了我。
我開始慶幸我的一時興起,慶幸幾個小時前我遵從了自己的內心,才能在這麼不經意間收穫這樣的感動。不禁迷信了起來,今天真是個幸運日,不是麼?
「爸,」我挽起他的手,這個動作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做過了,現在突然來一下,竟然也並不違和。「您上次不是問我千梨家裡的事嗎?我今天中午見了她父母,他們都非常友善,您放心。」
父親先是訝異,繼而欣慰地笑了。
「那就好,那就好……」過了一會兒,又嘆息,「了不起的人家……」
我看著他,不接著話,他在自責。
「爸。」
「嗯?」
「上禮拜,我去祭拜過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