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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字,她有許久未見過了。
既熟悉,且陌生。
見她怔怔地瞧著,顧禎牽著她的手微一使力,便拉著她跨過了那扇朱門。
庭前的桂樹、牆角的紫藤花架、潔白若新雪的梨花,還有那架紮在梨林中的鞦韆。
同以前別無二致。
繞了一圈後,顧禎又拉著她進了殿中。
玉石堆砌的蓮花浴池、牆上鑲嵌的夜明珠、如煙似霧的輕紗帳幔,甚至還有那半人高的珊瑚、掛了半面牆的名琴、博古架上的文玩擺件。
佈局雖和從前一樣,可又有些說不上來的異樣告訴她,和從前不一樣了。
稱得上珠玉鋪地,椒蘭盈室。
以前雖也威嚴壯闊、氣勢恢宏,卻只是符合皇后該有的儀制。
與奢華無半點關係。
「喜不喜歡?」
耳邊傳來溫柔的低語聲,趙懿懿回頭看他,輕聲問:「你何時佈置好的?」明明她前段時日路過,此處還被帳幔合圍著,似乎還未完工。
眨眼間,卻已連……
趙懿懿近前兩步,輕撫著那張飛瀑連珠式的七絃琴,卻是認了出來,這是她曾經親手開斫的那一張。
只是斫了一半後,因各種事情紛擾,一時擱置下了。
如今倒是完完整整擺在這兒。輕輕撥弄幾下琴絃,聽其聲,辨其色,便知是一張好琴。
「幸得你當初擱在將作監,才沒被那場大火焚毀。」顧禎忽而走了上來,低聲道,「此事瞧著容易,等朕親自上手,才發覺其中的瑣碎艱難。」
趙懿懿這便聽了出來,剩下的一半,是他斫完的。
她仰著頭看他,眼睛突然有些酸澀,下意識的輕眨了幾下。
「已經建好有些日子了,只是朕想著先晾著透一透氣,內室佈置又有許多要改動的細微處,才沒叫你立刻搬進來。」顧禎強勁有力的手臂錮著她的腰身,柔聲問,「懿懿,你喜不喜歡?今日就搬過來罷?」
他知她住慣了從前的殿宇,如今在延德殿也有諸多不習慣,只是一直沒說過,默默叫人改一改而已。此間每一處的擺設,每一處的佈置,都是他親自調整,未敢假於人手。
方才那話,卻是真假摻半。
顧禎心頭一直存著個隱秘的期許,便是倆人和好以後,他再帶著懿懿過來。想要有一個,從頭再來的機會。
「懿懿。」顧禎壓低了聲音喚她,「一切都是新的,我們之間,也可以重新開始了。」
瑩瑩的光下,那俊美若神祇的郎君望著她笑,一雙深若寒潭的鳳目裡,亦是聚集了無盡的溫潤。
窗外是一片雪白的梨花,順著風簌簌落下。恍惚間,趙懿懿瞧見了數年前的春日,也是那個人,站在梨樹下對著她笑。
梨花落在肩頭,更襯得郎君溫潤如玉。
倆人間,縱使有過許多的不愉快,縱使鬧過許多的矛盾。那些互相譏諷的話語、各自心頭的絕望,誰也不曾少過。
既然決定了放下,就該朝前看才是。
他既然說過,怎麼待她好都不夠,還要拿一輩子去賠。趙懿懿想,她總該要聽他一回的。
那光突然有些刺眼,趙懿懿眼睫輕顫著,捏著拳抬頭看他,慢騰騰點了下頭:「好。」
這一聲好,她終究是放下了過往,前路漫漫,她決意同他一道,將剩下的路走下去。
不單是因他那日佛塔以命相護,也不獨為椒房殿大火那日,他連命都不要了的執拗。這一次,她想予以回應的,是他這個人。
歲月漫長,兜兜轉轉,跟前的還是那個人。
顧禎低低一笑,猛地將她揉入懷中,一手託著她的後腦,壓在那嬌嫩的唇瓣上,不住研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