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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倆的年夜飯少了份熱鬧,但也溫馨自在,顧釗良找出酒櫃裡珍藏的紅酒,又拿出兩個高腳杯。
他將暗紅色的酒液倒入杯中,然後將其中一杯遞給顧惟星:「兒子,你也喝一點。」
顧惟星點點頭:「好。」
酒杯相碰,杯中的液體隨之而動,顧惟星微仰著頭酌一小口,濃烈的酒香躥入口腔、沁入心脾。酒是消愁的神器,也是助興時的催化劑。酒液帶著微微的苦,又含著絲絲的甜,一如顧惟星此時的心情。
這個看似平淡如水的寒冬,一切都在悄然改變。有些期待,也許永遠都不會實現;有些人和事,想要留住卻又毫無辦法;而有些感情,只是需要多一些等待。
顧惟星伸手夾一塊蘿蔔,他還記得小時候,也是像這樣冷的冬天,沒有地暖和空調的房間像個冰窖,他窩在外婆的懷裡,外婆吹著滾燙的蘿蔔一點點餵給他吃。
外婆曾說,多吃蘿蔔就不會感覺冷,所以他現在的心是暖的。
清蒸的河魚上撒著辣椒,顧釗良將魚肚邊的大塊魚肉夾到顧惟星的碗裡,自己卻在啃魚頭。顧惟星五歲時,還不太會挑魚刺,有一次吃魚被魚刺卡住,咳了一整個下午才被保姆送到醫院。
等顧釗良趕到醫院時,醫生正試圖將魚刺取出來,顧惟星憋著通紅的一張臉,眼底泛起點點淚花,卻始終不肯哭。
往事歷歷在目,顧惟星長成現在的大男孩,不再需要他小心呵護,可顧釗良還總把他當成小孩子。也許是因為虧欠,想要彌補的太多,卻又不得章法,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表達這份愛意。
魚肉有些鹹了,顧惟星悶一口酒才中和掉腥鹹的口感,倆人誰也沒再開口說話,將食不言寢不語發揮到極致,沉默地結束了年夜飯。
八點剛過,電視裡的春節聯歡晚會在跳開場舞,五顏六色的花裙子,透著洋洋喜氣,主持人氣運丹田的開場白灌入耳朵,短短几個小時後,這一年就得畫上不太圓滿的句號。
戚菏發訊息來說戚老爺子想見他,顧惟星便裹上外套準備去隔壁串串門。正巧顧釗良從廚房出來,正在解腰間的圍裙,打了死結的紅帶子怎麼也解不開,只好叫顧惟星幫忙。
顧惟星走到他身後,仔細地將死結解開,卻聽顧釗良抱怨:「戚菏那小子怎麼不來給我拜年了?」
顧惟星撲哧一聲笑出來:「那我先給你拜年,爸爸新年快樂。」
顧釗良也跟著呵呵笑,從兜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大紅包,遞到顧惟星手裡,上演一出父慈子孝。
顧惟星剛把紅包揣兜裡,屋裡就響起了門鈴聲。戚菏圍著紅圍巾過來討紅包,進門先問好,拿紅包的手一點兒也不會客氣。
拿完就拽著顧惟星往外跑,說戚老爺子正等他,從飯後一直等到春晚開場,眼瞅著第一個小品都播完了,再不去可能要吹鼻子瞪眼鬧脾氣。
顧惟星踏進戚家,見戚爺爺正坐在搖椅上,抱怨小品演員穿得太落伍。他過去規規矩矩地拜年,戚老爺子呲叨他:「我這老東西等你半天,這紅包都在懷裡焐冒煙兒了。」
顧惟星趕緊給老人家順氣兒,臉上的梨渦一直掛著,嘴也甜嗖嗖。等終於把戚老爺子哄高興,再一一給何茜蓮和戚友琛拜年,又給戚菏的外公外婆行了禮數,兜裡也被紅包塞得滿滿的。
戚菏拿了錢就想瞎霍霍,拉著顧惟星要出門,卻被戚謹行堵在大門邊。戚謹行雙手環抱著胳膊老神在在的:「還有我呢?」
戚菏應付似的說一句新年快樂,問:「哥,我們去買鞭炮,你玩兒嗎?」
戚謹行哪有興致跟他們玩這個,他早過了瞎蹦躂的年紀,一人給一個紅包隨他們瞎胡鬧。他哐啷一下敲戚菏的腦門,不放心地囑咐幾句,跟著長輩看春晚去了。
倆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