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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頭緊蹙。
她整個人倚在他懷裡,雙眼無神,時哭時笑,丟了魂似的。他從沒見過她這副樣子,方才滿腔的怒意早就消失殆盡,留下的只是對她的擔憂。
他推了推她,卻發現她整個身子都軟軟的,幸虧他及時伸手,才不至於讓她倒在地上。
歐廣澤還是第一次見她哭得這樣放肆,失了魂一般。在他的印象中,她從來都是堅強冷靜的,無論他給她怎樣的壓力和打擊,她都淡然地回一句“知道了”,然後繼續演戲。
這樣一路過來,他已經習慣了她處變不驚的樣子,卻沒想到她也會有這樣的一面,柔軟,脆弱,讓人心疼。
月色如水,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哪裡不舒服嗎?”
她只是一味地哭,不回答他的問題。還是他從她捂著胃的動作和旁邊地上一小攤紅色液體上看出了端倪,打橫抱起她奔向車子,一路疾馳開向醫院。
歐廣澤看著手裡的報告單,上面一長串專業術語及各項指標,總結下來就是簡單的三個字——胃出血。
他抬頭去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白色病號服和床單的襯托下,她整張臉顯得格外沒有血色,了無生氣的樣子和平時化了妝後的嬌美不同,惹人憐惜。
他想到那份於淼的調查報告,她在演藝圈混跡了十年,終於躋身一線女星的行列。
人說十年磨一劍,她用十年光陰,成就瞭如今的名氣與地位。於他不過是伸伸手指就能摧毀的東西,卻耗費了她十年。
她對成名好像有著格外的執念,她從沒說過卻也毫不掩飾。他總以為她不過是為了錢、為了名,但十年了依舊這樣堅持,真的只是因為簡單的慾望嗎?
他看不懂她,從來都不懂。
床上的人痛苦地翻了個身,蒼白的小臉一半掩在被子裡,剛好遮住嘴巴,只露出半個鼻子和一雙眼睛。輕輕合上的眼皮下方是兩排長而卷的睫毛,燈光對映在臉上留下兩片陰影,淺淺淡淡的,跟她整個人一樣,纖細而脆弱。
他走過去儘量輕柔地給她掖了掖被角,想了想,又小心地把遮住她口鼻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壓在她下巴與脖頸之間——聽說捂著口鼻睡覺不好。
目光觸及到她的眼角,那裡還掛著未乾的淚痕,他伸手摸過去,涼涼的,腦海裡浮現出她哭泣時的樣子,肆意的淚水像決堤的河水一樣迸發而出。他第一次這樣手足無措,物件居然是這個女人……
順著她臉頰的輪廓,他小心翼翼地抹去淚痕,以防弄醒她。
她卻突然有了動靜。在他收回手的瞬間,她彷彿感受到溫暖的撤離,挪了腦袋跟上去,細嫩的臉頰在他溫暖的手上蹭了兩下。滑滑嫩嫩的觸感從他手心傳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襲向他的心尖,一陣酥麻。
他看到她略微動了動嘴角,沒有發出聲音,他卻辨認出口型——媽媽。
一時間百感交集。
身後傳來敲門聲,是護士過來領他去找醫生談詳細的治療方案和注意事項。
他又看了一眼病床上躺著的人,才跟著出了病房。其實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應該跟過去,畢竟醫生要見的是病人家屬。但他到底還是去了,也許是因為那聲她未喊出來的媽媽,也許是因為她今晚流了太多眼淚。
他認真聽著醫囑,如何調養、有什麼忌口一一記在心上,比自己生病還要上心。
只是他沒想到,回到病房後,見到的是空蕩蕩的病床,上面空無一人。
於淼拿著手機奔跑在醫院走廊上,腳下是光亮的地板,擦得太過乾淨,幾次讓她險些滑倒。
秋冬的夜晚露水深重,空氣說不出的冰冷。於淼穿著病號服,外面簡單套了件大衣。
很久以前她也這樣在醫院裡奔跑過,懷裡抱著奄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