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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夜,你說過你不會有事的,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你騙我……”黑髮糾纏,淚珠不斷滑落,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天雷一道道落在玄夜身上,卻只能被他緊緊禁錮在懷裡。

“對啊……是我騙你。”玄夜顫抖著手想給她拭去淚水,然而滿手的鮮血,怎能汙了她的臉。

緋櫻伸手握住玄夜想要收回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你以為我會感激你嗎?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玄夜只是苦澀地搖頭,“阿櫻……你的族人……”

“他們安好。”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惦記著她的族人。

“阿櫻……笑一下……我都沒看過你笑。”玄夜看著緋櫻,目光繾綣,已是第七十九道天雷,他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淚水不停湧下,緋櫻掙扎著想要彎起嘴角,卻控制不住嗚咽出聲。十指緊扣,他有力的雙手擁著她,她靠在他寬闊的胸前,縱然九天雷動,血流成河,天地彷彿在這一剎化為永恆。

如此便好。

隨著第八十道天雷的劈下,玄夜唇角血如泉湧,他努力想要維持著意識清醒,身體卻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倒在誅仙台上。耳邊傳來緋櫻瘋狂叫他的聲音,卻彷彿隔了一層紗般,離他越來越遠。

九天雷刑,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焚肉身,滅生魂。

緋櫻擁著玄夜,凌亂的黑髮沾了鮮血交纏在一起,再難分開。她望向天際,黑雲裡閃亮的最後一道白光,艱難地側身護住玄夜,繼而閉上雙眸。

這樣也好,這樣也罷。欠你的我再也還不清,陪著你一起,哪怕魂飛魄散,也不後悔。

最後一道雷光閃下,當烏雲盡散,陽光再次和煦照下的時候,眾仙只見誅仙台上,黑色與粉色的衣衫交纏,然而地上的人再無聲息,唯有奇蹟般白色的魂魄閃著微光,未曾消失。

“天帝,他二人並非惡意奪取神器,更何況……”穹蒼列眾而出,在天帝面前跪下,緋櫻出現,可見天照鏡已迴歸流雲殿,“還望天帝開恩!”

青顏與梔雪一併跪在穹蒼身側。眾仙之中,也陸陸續續跪倒了一片。

天帝身側,有一女子緩步走至穹蒼身側,盈盈拜倒。一頭白色的髮長及腳踝,抬眸間一張清新婉約的臉,瞳色是幾近透明的褐色,讓人懷疑她是否能夠視物。

“父神,在那二人眼中,我並未看到邪念。”她低頭伏拜在天帝跟前,正是天帝么女神祈。

看到此女,梔雪忽然抬頭,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詫異。

天帝威嚴自立而波瀾不驚的眼神掃過眾仙,再看向神祈,良久,終於道,“將魂魄投入輪迴,眾仙不得再求情。”

作者有話要說:

☆、尾聲 繁花夢

斷垣頹壁,荒草雜生。入眼處,盡是漆黑的焦土,倒塌的房屋,碎裂的旗幟。整座風原城,沒有留下一絲一毫活人的氣息。間或有燒焦的木塊再也支撐不住房屋的重量,摧枯拉朽一般轟然倒塌,冒起陣陣黑煙。整座城,沉浸在煙塵之中,滿眼的死灰色。

緋櫻踉蹌著在城中行走,煙塵遮目能見度極低,但她卻堅持著走遍了風原城的每一個角落。沒有,到處都沒有玄夜的身影。或許,憑他之力,能在最後逃出風原城也說不定。

霍然之間,緋櫻有所感應一般抬頭,只見不遠處,風原城入城大道的一側,唯獨一把墨玉為柄的長劍插於地面,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緋櫻奔至墨玉劍側,緩緩跪坐於地,終於忍不住低咽出聲。她緩緩撫上墨玉劍柄,如同暖玉一般柔和,就像那個人還活在這個世間一般。她已恢復前世記憶,更明白當年天刑之後,輪迴轉世的魂魄之力終有盡頭,這世相遇,竟然就是他們的訣別。

相逢不識,流水皆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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