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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時,他肚子有點不舒服,抽空到了殯儀館衛生間。
嶺西殯儀館這幾年重新裝修過,衛生間是裝修重點,所有蹲坑都如機場一樣做有封閉式木門,還算整潔乾淨。
侯衛東蹲在衛生間裡,拿出一枝煙放在鼻尖嗅著,思緒又飄向了曾經的沙州歲月。
&ldo;周昌全還是拖得久了些,白白受了些痛苦。他到了後期,腹脹如鼓,臉色黃得嚇人,身體瘦得像枯柴,全靠止痛藥。&rdo;
外面小便間響起說話聲,侯衛東聽出這個說話聲,是省政府辦公廳的一位姓吳的處長。
另外一人道:&ldo;最倒黴的還是楚休宏,如果周昌全不死,他總歸能混得縣委副書記或者縣長來噹噹,周昌全死了,他的機會就少多了。還是侯衛東的運氣好,在最合適的時候跟對了合適的領導。&rdo;此人也是省政府辦公廳的人,應該是一位副處長,但是不清楚姓名。侯衛東在省政府當副秘書長時,沒有分管過這兩位,只是同在辦公廳,偶爾也有些接觸,記住了說話的聲音。
吳處長道:&ldo;侯衛東的好運也到頭了,他能起來全靠了周昌全,周昌全走了,沒有了後臺老闆,他也和我們差不多。&rdo;
另一人道:&ldo;侯衛東是實職正廳,大權在握,我們算什麼,說得好聽說是處長,說得不好聽就是打雜的。&rdo;
兩人都是為省政府領導服務的,但是對於周昌全的離去沒有任何傷悲。今天參加追悼會就和一次尋常會議差不多,不會傷感,頂了天就是說一聲人生無常。
侯衛東深刻地理解了&ldo;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託體同山阿&rdo;的深刻痛楚。但是他並不責怪辦公廳兩位同志,這兩位同志和周昌全僅僅是同事,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參加追悼會更多是程式化的公事。要想他們發自內心地傷悲,那是違揹人性的。
為了免得見面尷尬,侯衛東蹲在裡面不出來。誰知兩人見廁所無人,乾脆在廁所裡抽起煙來。他蹲得腿軟,只能發出些聲響。
聽到衛生間木門裡有聲音,外面迅速傳來的腳步聲,隨即再也沒有聲音。
與大周握手後,侯衛東在離開時遇到了楚休宏。
楚休宏明顯比前一階段瘦了。跟隨著削瘦的領導,他似乎也受到了傳染,變得削瘦起來,而且眼睛裡有血絲,顯得很疲憊。
&ldo;走吧,到外面說兩句。&rdo;侯衛東招呼了一聲,然後朝外走,楚休宏不緊不慢跟在其身後。
侯衛東道:&ldo;這一段時間,你也辛苦了。我們大家都知道這個結局,所以,也能接受現實。你以後有什麼打算?&rdo;
楚休宏搖了搖頭,道:&ldo;思緒很亂,沒有想好。&rdo;
&ldo;我們是男人,就不要小兒態了。&rdo;侯衛東用手指著心口,道:&ldo;我們是把老領導記在心裡,而不是掛在嘴上。真正做出一幅傷心模樣的心,其實未必傷心。&rdo;
說話的時候,他看到了辦公廳吳姓處長。吳處長身穿著黑色羽絨服,臂上藏著青紗,神情嚴肅,沒有笑容。
楚休宏道:&ldo;如果沒有其他變化,還得留在辦公廳,慢慢熬吧。&rdo;
侯衛東道:&ldo;留在辦公廳沒有什麼意思,你乾脆就回沙州吧,周省長曾經給寧書記說過你的去留。&rdo;
楚休宏知道此事,可是現在周省長離開了,以前的話是否算數,還是一個未知數,道:&ldo;我在寧書記面前說話不管用。&rdo;
侯衛東道:&ldo;寧書記是重情義的人,沙州也確實需要得力的幹部到縣裡去工作。她出面,事情不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