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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上已經研好了墨,此時稍稍有些幹了。蘇憶藍跪坐在長案旁的蒲團上,抓起一塊極樸實的長方黑墨,蘸水再研了幾下,抓起擱在旁邊的一支狼毫,吸飽了墨汁,懸腕在宣紙上停了少許時候,手腕輕輕一轉。
裘澤一直看著蘇憶藍,她的一舉一動有股說不出來的味道。手腕這樣輕巧地動了一下,垂著的毛筆往下一沉,卻彌散出挾著千鈞的凝重。好像有什麼極沉極重的東西順著筆管緩緩而下,透過筆端攏著墨汁的千百根狼毫,注入紙中。
從蘇憶藍寫下第一個字的第一畫起,裘澤的雙眉就齊齊跳動了一下。
在他面前的蘇憶藍、長案、宣紙融為了一體,起了奇妙的變化。
這種變化並不是有形的,僅是裘澤的一種感覺。但這感覺,和先前古硯隔空的遙感卻又不同。
空氣中有著無形的電力,讓他渾身都蘇蘇麻麻,尤其是頭髮根,一陣一陣,他彷彿都能聽見戰慄的刷刷聲。
蘇憶藍寫得很快,一個個字在紙面上跳出來,以某種頻率,和著某個曲調,踏著某種步伐,舞出一連串的奇異姿態。裘澤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在這之間孕育著。一個他從沒見過,卻彷彿又有些熟悉的東西。
「與爾同銷萬古」,蘇憶藍寫了六個字,停下筆,看裘澤。
「你來對個下聯。」她眨眼的時候帶了少許狡黠。
難道她在家中私塾裡學的是古漢語?想想倒是很有可能。
裘澤定了定神,卻沒能完全從奇妙的感覺中掙脫出來。他盡力讓自己的注意力轉到宣紙上的對聯上。
這是李白《將進酒》的最後一句: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千年之下,仍有滾滾豪氣來。
只是少了一個「愁」字。
裘澤想了一想,就說:「問君能有幾多。」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這是南唐後主李煜最著名的一句詞,其中唏噓感懷之意,任時光洗磨多久,仍綿綿不絕。和李太白的雄壯灑脫,形成鮮明對比。
蘇憶藍笑了,在紙上寫下了這句下聯。
「與爾同銷萬古,問君能有幾多。」對仗還算工整。並且同樣都在句末少一個「愁」字。
蘇憶藍寫完下聯,停了一停,微微閉上雙眼。
那種無以名狀的感覺此時仍沒有消退,反而更壯大起來,好像宣紙上每多寫一個字,它就多添了一分血肉,盤旋呼嘯著,讓裘澤隱隱畏懼起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這或許是自己的錯覺,裘澤對自己說。
蘇憶藍睜開了眼睛,執著毛筆在硯上一掭,又在紙上寫了四個字。
「把盞消愁」。
與爾同銷萬古,問君能有幾多。橫批把盞消愁。
真是絕妙的橫批,多了這四個字,整副對聯立刻神完氣足。
就在蘇憶藍落下最後一筆時,裘澤的異常感覺突然之間就消失了。彷彿毛筆落在紙上的最後一點,點開了虛空中一個無形的空洞,然後有什麼東西密密地震顫起來,電得裘澤渾身一抖,這震顫就像是一聲歡呼,然後順著空洞瞬間傾瀉出去,消散得無影無蹤。
「把盞消愁,你覺得怎麼樣?」蘇憶藍問。
「很妙,很貼切。」
「那你要記住喲。」蘇憶藍說了句有些奇怪的話。
裘澤正想問是什麼意思,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馬甲打來的。
「有件事大概應該快點告訴你,關於你的兩個好朋友。」馬甲說。
「阿峰和文彬彬?」
「我看見他們上了警車,就走出學校沒多遠的時候。」
「啊?」
「我就知道昨天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