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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一毫的差錯也不能有。故而偃師極其討厭有人在自己製作偃甲時闖進來,萬一手上出了什麼差錯,幾天乃至數月以來的心血就要化為流水。
正當結雲在門外猶豫要不要進去時,門自己開了。謝衣坐在一堆木屑裡,手上拿著砂紙,正一點點磨去凹凸不平的木刺,神情專注,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到來。
“神女殿下稍等,屬下已經快要完工,馬上就可使用。此處雜亂,還請神女不要見怪。”謝衣頭也沒回,手上動作不停。
“我來,也不是為了什麼大事。你今日錯過了好飯好菜,可就只有這些果子了,喏,我放桌上了。”結雲用腳清理了一片相對整潔的的地面站著,琢磨著謝衣的手法。
謝衣果然不愧大偃師之名,從小小的打磨就可見一斑。輕重緩急,抑揚頓挫自有章法,一派淡定從容,不像是在做粗糙的木工活兒,反而像在彈撥一曲悠揚的古調,令人不知不覺就已沉迷進去。
結雲看得入神,連謝衣什麼時候拍掉一身木屑起身也沒注意到。
謝衣放下手中工具,轉身時,巫山神女倚門已站了許久。室內燈火通明,四處搖曳著昏黃的燭光。
燈月之下看美人,更勝往日十倍,故友誠不我欺。
巫山神女換下初見時那一身迥異於常世的裝束,只在蛋青色的羅裙外披了一身如煙似霧的羅糓罩衣,若隱若現地透出一點綠。於溫雅中有飄渺,自有一段風流意態。
謝衣心中微動,旋即平復下來,指尖靈力凝聚成線,將果子均勻剖成數瓣。清香頓時四溢開來。
“屬下何德何能,竟敢勞動殿下親自為屬下送來飯食。屬下原來也曾研製偃甲忘記時間,一日不食也無礙的。”
“叫你吃你就吃,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烈山部人信奉神農,好歹也懂些醫理,怎麼不知道一日兩食都做不到,身體會衰敗的道理。就算身為偃師,痴迷於偃術,忘記時間吃飯也不是什麼好事。” 巫山神女斥責道,眉眼間已有些不悅,說出來的話口氣不好,但確實是為他著想。
謝衣心下感動,拿起一塊山果放入口中。
室內靜謐下來,氣氛漸漸溫馨。結雲靠在門上,看著謝衣一口口把果子吃光,泛起了歲月如斯靜好的感受。
若是……
我在想什麼。結雲暗自唾棄自己自從醒來後益發多愁善感的性格,將目光放到除了謝衣親手打製的其他偃甲上。
偃甲房中間擺放著一隻大型的木質偃甲鳥,還有些散碎的偃甲鳥零件擺在周圍。一排偃甲護衛做成人形,頭上頂著斗笠,披著蓑衣安靜地貼牆立著。還有一個長九尺,寬五尺的木臺,上面被厚實的棉布遮住,從輪廓上看的出是個人形的樣子,卻又比牆邊靜立的偃甲護衛豐滿得多。木臺周圍放著幾個裝偃甲零件的箱子,裡面的零件用鮮紅的硃砂寫好編號放到一起。
那究竟是什麼?又為何珍而重之地放著,甚至害怕被人發現而用布遮掩?結雲起了點興趣,不過每個人都有不想說與人的秘密,又何必刨根問底。
結雲揮手間將謝衣剛剛做好的東西收入乾坤袋中,徑直往三樓去。謝衣嘆了口氣,揉了揉發酸的手腕,揭開蒙在木臺上的那一層布料,露出下面和自己容貌一般無二,少了臉上魔紋和血肉充實,只有骨架的偃甲。
抖手把床榻放到牆角,阿阮立刻歡樂地拖出被褥和她一起在床上鋪了一層又一層。再在四角掛上紅羅帳,用金鉤挽住。結雲操縱靈力指揮著裝了闢寒香的銀香球升到帳頂,不知為何,許是劍心碎裂的後遺症,每到晚上總會四肢冰冷,只有用闢寒香才能稍稍祛除寒意。
又和阿阮忙著佈置房間,哪裡放屏風,哪裡放梳妝檯,哪裡放矮几,就連本來獨自吞吐靈氣的如纓也加入進來。不多時,空蕩蕩的房間就變成一